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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鐵架床上,尸體已經面目全非,大部分的皮膚已經接近腐爛,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即便性別都難以辨認,但司青則還是一眼認出了那是桑秋。

      因為在尸體露出來的小臂內側有一個類似云朵一樣的淺褐色傷疤,那是當年京市地震的時候留下的。

      這個傷疤其實可以通過手術祛除,可是桑秋卻留下了。

      她說每次看到這個傷疤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十七歲的司青則有多么勇敢地將她護在身下,如果沒有司青則,或許她已經死在了廢墟中,而不是僅僅留下一道傷疤。

      現在腐爛尸體上,唯獨這個傷疤還依舊完整,曾經愛的證明此刻仿佛成為了刺向司青則的刀子。

      司青則就那么站在原地,身子止不住的發抖,瞳孔急劇縮小又瘋狂擴大,整個人如同失語癥患者一般,說不出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一絲音節,眼淚卻奪眶而出!

      一旁的法醫看了他一眼,拿過一個證物袋放到司青則面前的托盤里:死者身上的貴重物品應當是被兇手拿走了,只剩下了這條手繩。

      司青則僵硬地低下頭,看到那條已經被泡的發黑的手繩時,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

      那條手繩極其樸素,是用普通的紅繩編制而成的,但卻承載了司青則滿滿的回憶。

      十七歲那年的冬天,他和桑秋正式在一起了,那時候校園里有個浪漫的傳說,只要取下心愛之人的一縷頭發編進手繩送給對方,就會受到愛神的祝福,永遠也不分開。

      這么多年了,桑秋一直戴著他編的手繩,就算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沒有摘下來。

      而他的......

      司青則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只戴著名貴的手表,那條桑秋精心編織的手繩在他出軌謝思思的那天就被扯斷了,落在了酒店的浴室里,被沖進了地漏里。

      這時候法醫又語氣低沉道:死者是在一個臭水溝里發現的,經過檢查死亡時間在七天以上,由于浸泡時間過長,已經出現輕度巨人觀,而且......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

      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一寸地凌遲著司青則的心,他的臉上血色全無,豆大的眼淚順著下顎一顆一顆落入衣領當中,消失不見。

      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司青則攥著拳頭,蒼白的唇動了動,聲音艱澀:說下去吧。

      法醫嘆息一聲,又繼續道:死者生前受到了暴力性侵,心臟處有多處刀傷,一共十七刀,而且進一步檢查發現,死者生前已經懷孕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