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中文 > 長夢繞長安:千年輪回魔咒 > 第六十九章 歸魂鏡裂痕:貞觀血祭的星軌顯形

      第六十九章 歸魂鏡裂痕:貞觀血祭的星軌顯形

          洱海的夜沉得像塊浸過墨的絹,粼粼波光里浮動的幽藍磷火忽明忽暗,恍若隔世的魂靈在水面徘徊。王昭攥緊護心鏡,青銅邊緣的缺口硌著掌心——那是朵阿娜消散時最后一片花瓣嵌進去的,此刻正隨著歸魂鏡的震顫發燙,像有人隔著時光在他心口輕輕叩擊。

          鏡啟玄武門。

          冰晶臺的歸魂鏡突然泛起漣漪,月光如刀劈開水面,竟映出武德九年的玄武門。王昭Recognize那身染血的玄甲,李世民橫刀上的星官秘文正順著刀刃往下滴血,血珠落在青磚上,竟凝成四族徽記的形狀。對面的突厥可汗阿史那社爾摘下狼首面具,鷹眸里映著的不是仇敵,而是冰綃宮穹頂的星軌——與魚玄機腕間的紋路分毫不差。

          “以唐室龍血,合沙陀狼魂。”可汗的刀柄刻著歸藏海眼的漩渦,刀身與李世民橫刀相擊時,濺起的血珠在空中炸開。李逸塵看見魚玄機猛地一顫,她肩胛骨的胎記正發出微光,與鏡中可汗胸口的狼首紋身重疊——那是李存勖刀疤下藏著的相同印記。十年前在昆侖墟,他曾見過她因寒毒發作蜷縮成一團,此刻終于明白,那些刺骨的痛,原是千年前血契的回響。

          冰綃公主的虛影突然插入戰場,白紗戰袍已被血染紅。王昭注意到她腰間的蛇形銀飾,正是朵阿娜曾別在發間的那枚,碎鉆在火光中明明滅滅:“李世民!燭陰晶魄若墜入輪回,四族血脈將永無寧日!”但唐王的橫刀并未停頓,刀刃劈開星官陣圖時,他眼中倒映的是渭水之盟的版圖,是天下百姓的安居樂業,獨獨沒有兄長倒下的身影。

          九道裂痕現人間。

          “朕若不做,天下又要經歷多少五胡亂華?”李世民的聲音混著宮墻的風,橫刀突然裂成九塊碎片。王昭看見其中一塊墜地,刃面映出自己在毒龍祠的場景——朵阿娜的銀發在他掌心變黑,最后一片花瓣落在護心鏡上,像極了此刻鏡中飛濺的血珠。原來千年前的帝王,早已在史書之外,用兄弟之血為天下織就了一道枷鎖。

          阿史那社爾的狼首刀刺入陣眼時,李存勖突然單膝跪地。破陣刀在掌心發燙,刀柄的狼首圖騰與鏡中可汗的紋身重合,他聽見沙陀族古老的葬歌在腦海中響起,是祖父曾在篝火旁哼唱的、關于血脈與犧牲的歌謠。“這是沙陀族的血誓。”他抬頭望向李星云,少年帝王胸口的碎塊紋路正與李世民的橫刀裂痕重疊,“用可汗之血,換中原百年太平。”

          魚玄機的指尖無意識地扣入李逸塵掌心,鏡中冰綃公主的白紗下,露出與她相同的星軌紋戰衣。她想起十四歲那年,他為護她周全,在昆侖墟雪地里用星軌劍劃出的防御陣,每一道弧線都與鏡中李世民的刀光重合——原來早在千年前,他們的命運就已在星軌中寫定,只是當時的她,只看得見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歸魂鏡的裂痕里滲出金光,拼出半首殘詩:“星火不孤,狼魂不寂。”林羽的龜甲碎片“當啷”落地,裂紋中顯露出完整的星圖:“九塊劍碎塊,是燭陰的九根逆鱗。”少年望向李逸塵的星軌劍,劍鞘內側的逆鱗紋正與鏡中李世民的碎塊共鳴,“李世民斬裂的不是劍,是燭陰的瞳孔——從此人間有了晝夜,卻也讓四族血脈各自飄零。”

          李逸塵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星軌劍,斬的不是妖魔,是人心的執念。”此刻劍鞘震顫,他終于明白,這把劍是冰綃公主用自己的仙骨所鑄,劍穗上的魚形銀鈴,原是歸魂鏡的殘片所化。十年相伴,他竟從未發現,她腕間的星軌紋,原是千年前就刻進血脈的、連接仙族與人間的紐帶。

          “看!”魚玄機指著鏡中李世民胸口,那里正嵌入一塊刻著“燭陰”二字的碎塊,裂痕中滲出的金血,竟與王昭護心鏡上的蛇紋形成呼應。她忽然想起在毒龍祠,朵阿娜曾說“星火能燒穿寒冬”,此刻鏡中帝王眼中的光,與王昭握緊劍碎塊的模樣,竟重疊成同一個剪影——都是用凡人之軀,承接神代的重量。

          裂痕深處的淚光

          冰綃公主的虛影在裂痕中破碎,她伸手想抓住代表毒龍的蛇鱗紋碎片,指尖卻穿過王昭的護心鏡。“三百年前我沒能攔住李世民,如今……”她望向魚玄機與李逸塵相扣的手,眼中泛起淚光,“星軌劍的光,不該是孤光。”話音未落,虛影消散,唯有蛇形銀飾的碎鉆,落在魚玄機發間,與歸魂鏡殘片融為一體。

          李星云忽然輕笑,笑聲里帶著久病的沙啞:“原來我們爭了十年的天命,不過是千年前那道裂痕的回響。”他摸著紫微劍碎塊上的蛇形紋路,想起師父總說他生來便是為了鎮魔,卻從未告訴過他,這“天命”的源頭,是李世民斬落的逆鱗,是阿史那社爾刺入陣眼的狼首刀。“但裂痕里能長出花來,不是嗎?”他望向湖心的雙生花,花瓣上凝著的露珠,正映著他們十人團隊的身影。

          王昭沒有說話,只是撫過護心鏡邊緣的花瓣缺口。鏡中李世民嵌入碎塊的動作,與他在毒龍祠接住朵阿娜時何其相似——同樣的血色,同樣的決絕,不同的是,帝王的眼中是萬里江山,而他眼中,始終是那個在暗巷里用毒刃抵住他咽喉,卻偷偷在他劍穗系鱗穗的少女。“朵阿娜說過,星火最是頑固。”他低聲道,掌心的碎塊紋路正沿著護心鏡蔓延,“或許,頑固的是我們不愿放手的執念。”

          歸魂鏡的震顫突然停止,鏡中場景如碎汞般散落。魚玄機摸著肩胛骨的胎記,那里還留著冰綃公主指尖的余溫:“她讓我看了昆侖墟的雪。”她望向李逸塵,后者正用星軌劍挑起一塊鏡中碎片,“千年前,冰綃姑姑把最后一道仙力注入襁褓,就是為了讓我在遇見你時,能有勇氣握住你的劍。”

          李逸塵的手指猛地收緊,劍穗上的銀鈴發出細碎的響。他想起十四歲那年,她為他擋下冰錐,在他懷里笑著說“星軌劍的光,要照亮該照亮的地方”,那時的她,發間還別著那支斷了流蘇的冰綃花簪。此刻鏡中碎片映出他們的倒影,她腕間的星軌紋與他劍鞘的逆鱗紋,恰好拼成歸藏海眼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