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飛狐陘絞肉:鐵衛死戰與冰墻崩裂
飛狐陘的風卷著蝕日金砂灌進甲胄縫隙,李逸塵的星軌劍在第十七次劈砍圖騰柱時,劍刃上的狼首浮雕突然剝落。他望著墜入雪堆的碎晶,想起曹夫人臨終前用簪子在劍鞘刻紋的場景——那些寄托著歸藏地氣的星軌,此刻正被西域咒火烤得滋滋作響。
“公子,祭壇在吞噬皇后娘娘的星錨!”慕容雪的碎星鏃擦著他耳際飛過,弩機弦線崩斷的聲響里,她指向戰場中央懸浮的冰晶棺。曹夫人的銀發已完全染黑,眉心冰痕化作蛇形咒印,正與朱溫使者手中的蛇首玉璽遙相呼應。
星軌劍突然發出蜂鳴。李逸塵感覺胸口蟠龍紋在撕裂,那是與曹夫人靈魂契約斷裂的征兆。十二歲那年,她在歸藏海眼將星錨紅痣印在他掌心,說“這是沙陀與仙族的共生印記”,此刻紅痣正褪成灰白,像被抽干的燈芯。
“王仙芝,帶冰棱營炸掉祭壇基座的‘天樞’位!”他踢開面前的骨魅,劍刃在冰面上劃出狼蟠雙紋,“慕容雪,用鳳羽短刀切斷棺木與冰魔眼的咒火連線——那些是用我與存勖的雙生血養的!”
冰棱槍刺破凍土的悶響中,王仙芝突然抬頭:“不對!冰綃公主的棺槨在祭壇陰影里!”他看見西域使者正用樓蘭祭刀劃開冰綃公主的棺木,三百年未腐的遺體上,鳳羽紋與魚鱗紋正在被剝離,“他們要抽走歸藏海眼的陣眼之力!”
慕容雪的短刀在半空頓住。她想起在燕云地庫見過的《慕容氏秘典》,冰綃公主的遺體是歸藏海眼的“定海神針”,若被剝離,整個燕云的地氣將如脫韁野馬:“可皇后娘娘的魂……”
“兩者都不能丟!”李逸塵的星軌劍突然轉向,劍鞘上崩裂的蟠龍紋竟在咒火中重新凝聚,“仙芝去護冰綃公主,我來搶回曹夫人的冰晶棺——記住,定海神針的棺木上,刻著李世民與阿史那社爾的血誓!”
戰場中央,西域使者的祭刀即將落下。李逸塵在千鈞一發之際甩出腰間的曹夫人白紗,這方浸過歸藏海水的信物突然膨脹,化作冰墻擋住祭刀。他趁機躍上祭壇,看見冰晶棺底部浮現出半段狼紋,與他劍鞘上的蟠龍紋,剛好拼成完整的“歸藏”二字。
“李逸塵,你逃不過宿命!”使者的蛇首玉璽砸向他面門,咒印藍光中,李逸塵看見幻象:李存勖的人皇劍刺穿他心口,歸藏海眼凍結成永恒冰窟。但幻象深處,曹夫人的虛影輕輕搖頭,掌心托著的,是他十二歲時弄丟的星錨碎鉆。
“破!”他的星軌劍劈開玉璽的瞬間,冰綃公主的棺木突然發出鳳鳴。慕容雪正用鳳羽靈力修復棺木裂痕,露出內壁刻著的貞觀年間血誓,狼首與蟠龍的交纏紋里,藏著李世民未寫完的“共主”二字。
冰墻北段的崩裂聲蓋過一切。李逸塵看見七座冰魔眼同時亮起,蝕日金砂在冰墻上燒出“裂土者生”的血字,而墻內,歸藏海眼的方向騰起刺目藍光——那是林羽用龜甲碎片點燃了海眼核心的最后防線。
“公子,地氣逆流了!”王仙芝的冰棱槍撐著崩塌的祭壇,甲胄下露出的狼首戰衣已被咒火灼穿,“海眼核心在暴走,陛下的人皇劍……”
李逸塵突然聽見極淡的琴音。那是蕭芙蓉在歸藏海眼深處,用斷裂的琴弦彈奏《歸魂曲》,曲調里混著曹夫人生前的沙陀童謠。他望向冰晶棺,曹夫人的虛影竟在棺中坐起,指尖劃過他眉心,星錨紅痣重新亮起。
“原來如此……”他握住棺木邊緣的狼紋,感覺到李存勖的鴉魂力正順著地氣涌來,“定海神針的棺木,從來不是封印,是雙王契約的共鳴器!”
西域使者的咒印突然崩解。當李逸塵將星軌劍插入祭壇中央,劍鞘上的蟠龍紋與棺木狼紋相觸的剎那,歸藏海眼的地氣如火山噴發,將整個飛狐陘的蝕日金砂蒸成白霧。他看見冰墻北段的裂隙中,朱溫的玄甲軍像被凍住的螻蟻,而冰魔眼的咒火,正被地氣凝成冰晶蝴蝶。
“慕容雪,用冰綃公主的棺木鎮住祭壇!”他扯下染血的星官袍,露出內襯的狼首戰衣,“仙芝,帶剩下的鐵衛守住冰墻裂隙——曹夫人的魂,正在歸藏海眼等我們!”
祭壇崩塌的瞬間,李逸塵被地氣掀飛。他墜入雪堆的剎那,看見慕容雪抱著冰晶棺飛向冰墻,王仙芝用身體擋住最后一道咒火,而遠處的鴉巢殿方向,人皇劍的劍芒正劈開重重冰霧,像極了父親李克用當年在鴉兒谷點燃的狼首戰旗。
歸藏海眼深處,林羽的龜甲碎片突然復原。他望著泉心映出的場景:李逸塵躺在冰綃公主的棺木旁,星錨紅痣明亮如炬,而曹夫人的虛影正用銀發為他編織新的星軌契約。蕭芙蓉的琴聲終于平緩,琴弦上重新系好的白紗,在泉心投下“雙王共生”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