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璇兒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這件事千金坊尚未查清，一則事隔多年，有些線索早就被人毀了。再則疑點頗多，死無對證，千金坊也不敢妄下定論。”

    “千金坊都查到了什么？”方紫嵐神情凝重，“無論有沒有證據(jù)，我都要知道。”

    “既然方大人如此說，那好。”蕭璇兒微微頷首，“當年方大人你的娘親死于亂劍之下，究竟是誰殺的，其實根本無法確定。只是在她死后不久，便有人主動認了罪，自盡于獄中。”

    方紫嵐輕聲問道：“認罪的人，是誰？”

    蕭璇兒淡聲道：“前朝叛將，楚翔。事發(fā)當日，楚翔確實在場，也和官府的人起了沖突，但并未被抓獲。可不知為何，事后沒兩日，楚翔就主動到京兆尹府擊鼓自首了。”

    “千金坊是覺得，楚翔主動認罪很是蹊蹺？”方紫嵐秀眉微蹙，蕭璇兒點了點頭，“是。且不說有沒有證據(jù)，便是殺人的動機，楚翔都沒有。”

    聞言方紫嵐眉頭皺得更緊了，“什么意思？”

    “楚翔與方崇正大人有些故交。千金坊輾轉(zhuǎn)查到，當初方大人你的娘親便是他送進方府的。”蕭璇兒抿了口茶，繼續(xù)道：“因而楚翔定然認識你們母女，且我家小姐篤定，方家、楚翔他們這些前朝舊人與你們母女并無仇怨，那么他為何要殺人？”

    “有可能楚翔是誤殺了我娘，或者他要做什么被我娘發(fā)現(xiàn)了，不得不殺人滅口。”方紫嵐接口道：“事發(fā)那日，楚翔為何出現(xiàn)在百葉寺？他原本要做什么？”

    “據(jù)楚翔自己招認，他想要焚毀百葉寺引起京中混亂，趁機散布謠言動搖人心。”蕭璇兒聲音低了幾分，“然而京兆府在收集證據(jù)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要散布的謠言早就在東南之地傳開了。時間對不上，他就像是被人推出來的替罪羊，還不待再審，便畏罪自盡了。嫌犯死了，流言沸沸揚揚查無頭緒，一時沒有什么線索，此案就被蓋過了。”

    方紫嵐抬手按了按眉心，仿佛自言自語道：“楚翔主動站出來，說明他在保護什么人。他不僅愿意為了那個人頂罪，而且甚至不惜去死……”

    她靈光一現(xiàn)，猛地看向蕭璇兒道：“你方才說東南？”

    “是。”蕭璇兒補充道：“當時榮安王還特意上書請罪，難得入了一次京城。”

    “這就對了。”方紫嵐一拍桌案，沉聲道：“是鬼門，紀寧天和榮安王，就是那個時候扯到了一起。”

    蕭璇兒反應極快，“方大人的意思是，楚翔為保護紀寧天主動投案，又故意說了假的證詞，禍水東引至榮安王身上，逼得他不得不與鬼門站到一起？”

    “有這個可能。”方紫嵐似是想起什么，問道：“之前綺羅一戰(zhàn)，我聽歐陽小姐說是榮安王自請安置了流民，這才能讓東南大營的兵馬及時趕去，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蕭璇兒猶豫了一瞬，方紫嵐寬慰道：“蕭姑娘但說無妨。”

    蕭璇兒定了定神，“千金坊有人收到消息，榮安王自請安置流民之前，鬼門的秦廣王曾出現(xiàn)在榮安王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