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咬牙切齒道：“寂然和喬念這小丫頭有了私情，非要還俗不可，簡直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方紫嵐眉頭微皺，“縱使寂然不敬佛祖有罪，你們也該把他送至府衙，怎可動私刑？”

    那人張了張口沒有說話，反倒是挨了兩棍子的喬念開了口，“方大人，不是這樣的。徐大哥家中老母病重，早就有還俗之心，只是隆嚴(yán)寺的住持不允，還對前來上香的人說徐大哥對佛祖不敬。之前主持把徐大哥關(guān)在寺里，今日故意把他放出來，在眾人面前逼徐大哥立誓不得還俗，徐大哥不肯，就被打成了這副模樣……”

    寂然氣若游絲，斷斷續(xù)續(xù)道：“念念，我……沒事……”

    歐陽梓柔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淺笑道：“看來皇甫將軍已經(jīng)明白了。我若嫁去北境，日后縱有所得，也須得報至工部，再由工部核驗無誤后，向陛下請旨批復(fù)，之后才能制作推廣至軍中。這中間耽擱的時日，少則數(shù)月，多則幾年。然我若在京城，借歐陽家之力，便能縮短許多時日。軍備之事早一日便多一分先機，這個道理想來皇甫將軍比我更為清楚。”

    皇甫鑫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歐陽小姐心志堅定，我很是欽佩。可是，歐陽家真的會借力予你嗎？”

    “借力如何，不借又如何？”歐陽梓柔面上笑意更盛，“陛下明主在上，只要我在京城一日，便總有法子可想。然我若是去了北境，怕就鞭長莫及，有心無力了。”

    “你若去了北境，也不會是孤身一人。”皇甫鑫目光灼灼，“我即是你的助力，皇甫家便是你的靠山。”

    “并非我信不過皇甫將軍，只是世家大族如何會以一人為重？”歐陽梓柔面上神色淡了幾分，眼中神情卻愈發(fā)堅毅，“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這世間，能真正為我做主的，也就只有我自己了。”

    她說罷又是一禮，“歐陽梓柔在此，請皇甫鑫將軍取消婚約。如有任何后果，我愿一力承擔(dān)，絕不拖累將軍絲毫。”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梓柔只覺自己端起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終于見皇甫鑫站起了身，對著她一禮道：“請歐陽小姐放心，婚約一事，我自會處理。往后我與歐陽小姐男婚女嫁，再無瓜葛。”

    “我也是。”歐陽梓柔一掃陰霾，面露欣喜之色，“日后皇甫將軍有要幫忙之處，盡管開口，我定不會推辭。”

    “一言為定。”皇甫鑫伸出手，歐陽梓柔毫不猶豫地把手貼了上去。雙掌相擊的那一刻，窗外煙火砰然綻開，絢麗無比。

    “好漂亮！”歐陽梓柔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了過去，然后快步走到了窗邊。皇甫鑫走到她的身旁，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京城繁華。

    聞言喬念猛地大吼一聲，吼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方紫嵐俯身替她順了順氣，聽她道：“當(dāng)今圣上即位后，便廢止了僧人不可還俗的律例，徐大哥如何不能還俗？”

    方紫嵐聽到此處，心中徹底明白了。隆嚴(yán)寺的住持早就知道僧人還俗不違律，但他并不想放寂然還俗，便教唆百姓把寂然逼入了絕路。

    思及此，方紫嵐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隆嚴(yán)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站在寺門口朗聲道：“越國公方紫嵐在此，請貴寺住持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