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成趕忙擺手道：“方三小姐，在下并非恐嚇，只是你的身體，確是油盡燈枯之態(tài)……”

    “那又如何？”方紫嵐截住了他后面的話，聲音微微顫抖，卻仍一字一句道：“盡人事，聽天命。我能活到幾時(shí)，誰說都不作數(shù)。”

    人群之中的莫涵在聽到這句話時(shí)，猛地抬起了頭。不知為何，此時(shí)此刻看似嬌弱的方三小姐，與他的嵐姐像是重合在了一起，仿佛從未離開過。

    方紫嵐對(duì)上了莫涵的視線，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彼此已是心照不宣，然后她行了一禮，莊容正色道：“今日花開甚好，奈何我疲累得很，便不在此打擾諸位雅興了。”

    她說罷便向王夫人告了辭，一一和在場(chǎng)諸位行了禮，然而禮還未盡，人已支撐不住，再次倒了過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終于被送回了相府。

    方紫嵐走到歐陽梓柔身邊，一禮道：“啟稟陛下，歐陽小姐改良弓弩之時(shí)，我雖未全程參與，但也能看出她的天賦和用心。若是兵工坊交到她手中，大京軍備可期。臣身為護(hù)國守土之將，也可安心了。”

    “越國公如此說……”李晟軒甫一開口，就被方才諫言的御史大夫打斷了，“陛下！”

    那御史大夫說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狠狠地磕了一個(gè)頭，“陛下，事關(guān)大京軍備，切不可兒戲……”

    “兒戲？”李晟軒截住了他話頭，冷哼一聲道：“孫御史，你莫要以為自己一把年紀(jì)，便可在朕面前倚老賣老了。若是你如此冥頑不靈言辭糊涂，朕允你即刻辭去御史一職，回鄉(xiāng)養(yǎng)老。”

    孫御史愣了愣，旁邊的蘇昀似是終于回了神，快步走了出來，“啟稟陛下，孫御史年事已高，精力不濟(jì)也是常事。他……”

    蘇昀求情的話說了一半，就見李晟軒揚(yáng)手道：“看在孫御史及御史臺(tái)上下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朕賣你們一個(gè)面子，也給滿朝文武一個(gè)交代，好讓歐陽小姐名正言順地接管兵工坊。”

    蘇昀微微皺眉，“陛下的意思是……”

    “朕適才便已說了，軍備一事武將最有發(fā)言權(quán)。既然只有越國公表態(tài)不足以服眾，那就讓鎮(zhèn)守四境的世家都來表態(tài)。”李晟軒不怒自威道：“百越夏侯，東南大營，西境獨(dú)孤，北境皇甫，以及京中的越國公與衛(wèi)氏，只要贊同之?dāng)?shù)過半，歐陽梓柔便可接管兵工坊，反之便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方紫嵐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難怪李晟軒之前說她要幫歐陽梓柔此時(shí)是最好的時(shí)機(jī)，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了。

    東南大營周朗的贊成票，她定是能幫歐陽梓柔拉過來。百越夏侯將軍的贊同票，只要李晟軒開口，定然沒有問題。再加上她這一票，已經(jīng)有三票了。

    衛(wèi)氏便是要看衛(wèi)昴的意思，這票怕是懸。可北境皇甫霖那只老狐貍，未必肯表態(tài)，棄票的可能性最大。也就是說，獨(dú)孤家的贊同票必須要爭取到手。

    方紫嵐一直在腦海中盤算票數(shù)，直到散朝都有些神不守舍，連歐陽梓柔喊她都沒什么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