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徐楓也嚇了一跳,回過神后推了一下顧修鳴,在他耳邊吼道：還愣著干什么,救人啊！

說完他迅速脫下衣服,用力按住夏初意的傷口。

顧修鳴呼吸都快停了,眼里全是夏初意失血過多的臉和地上洇開一大塊的血跡。

別傻站著了,我去把車開過來,你先來把出血口按住。

車子呼嘯而過,疾馳沖進顧修鳴家里。

顧修鳴抱著夏初意沖進門,嚴陣以待的家庭醫生連忙用無菌紗布給夏初意止血。

好在石塊不夠鋒利,割得不是很深。徐楓拍拍顧修鳴的肩膀,你先去換套衣服吧,全是血。

顧修鳴還是不放心,想了想把夏初意抱進了主臥里。

徐楓看著他上樓的背影,眉目間掠過一絲復雜。

夏初意瘦得幾乎只剩一把骨頭,尖尖的臉和枕頭差不多是一個顏色。

顧修鳴看了她一會,然后迅速進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夏初意已經醒了,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右手正在撕扯剛包扎好的紗布。

看得出來她用的力氣很大,包好的傷口被扯開,紗布再次被血浸濕。

顧修鳴趕緊上前抓住她的手,怒聲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夏初意的眼睛好似沒有焦距,輕微地掙扎著還要去撕紗布。

顧修鳴狠狠摔開她的手：你就這么想死是嗎那你去啊！

我......夏初意多日噤聲的嗓子嘶啞不已,她眼底水波瀲滟,好痛......

顧修鳴愣住了。

這是夏初意第一次在沒有發癔癥的時候開口說話,也是三年來第一次這么跟他說話。

不管自己怎么冷落她,怎么羞辱她,她從來沒有叫過痛。

顧修鳴在床邊坐下：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什么是痛呢

我......好......痛......

夏初意終于將紗布全部撕開,露出血肉翻起的傷口。

你是這里痛嗎顧修鳴拿出醫藥箱里的紗布想給她重新包好,包上就不痛了,你別動！

夏初意皺起眉,好像不明白為什么已經把束縛都扯掉了自己還是這么痛。

片刻后,她好像找到了劇痛的來源,右手在心臟處用力揪緊：這里......痛......

顧修鳴不顧她微弱的掙扎把她按到在床上,然后用雪白的紗布一層層把傷口裹好。

我好痛啊......大顆大顆的眼淚打濕了枕頭,夏初意像個小孩子一樣委屈地哭著。

我知道。顧修鳴對上她哀切的雙眼,沉聲道,以后不會痛了,我保證。

夏初意眼里蓄滿淚珠,握著顧修鳴的手不肯放開：救我,顧修鳴救我......

在她的潛意識里,顧修鳴還是那個在她被醉酒的流氓調戲時神兵天降的英雄。

顧修鳴沒有抽回手,沉默地坐在床邊,夏初意每說一句救我,他就答一句好,顧修鳴一定會來救你的。

夏初意像是個被大人的糖果安撫好的小孩子,乖順地睡著了。

顧修鳴在她床邊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將手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