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兒子的提問，太后睨了他一眼，“你的老母親還沒傻，她初初進(jìn)宮哪里有手?jǐn)[這么大的局？”

“便是虞昭媛……她有能力，但是她性子太猶豫了，不太像她的風(fēng)格，不過也未必，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聽著母親對虞亦芙的評價，帝王微微笑了一下，”既然母后也覺得她是冤枉的，受了委屈，那……”，他撿起桌上的一張宣紙，遞到了太后的面前。

“朕決定再給她升一升位份，母后覺得這些封號哪個適合她？”

太后接過那張宣紙，定睛一看，竟然有密密麻麻的十幾個字，她一一念出聲，“溫、靜、舒、宓…順、惠…嫻…”

半晌，她放下了那張宣紙，微微搖了搖頭，“都是很好的字，也符合她的性子，只是那個孩子未必會喜歡。”

“為何這么說？”

衛(wèi)少鈞有些訝異，卻見自己母親垂眸唇角的笑有幾分無奈，“你覺得她愿意如此這般溫柔和順嗎？”

太后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眸光倏然變得悠遠(yuǎn)，“平陽還在的時候，哀家還是嬪位，封號“柔”字，你可知哀家當(dāng)時有多么恨，恨得想把所有人都?xì)⒌舻模Ъ业男愿駨膩矶疾弧帷Ъ矣憛掃@個封號。”

“這宮里的女人對于帝王來說都如同凌霄花一般，她們要攀援著帝王成長，所以無論雷霆雨露，她們都要受著，沒人問過她們自己的想法……”

太后收回視線，落到帝王身上，輕聲道：“或許你可以再擬幾個字，去問問她。”

她淋過雨，有了傘后，便也想盡力遮住一些人。

瞧見帝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太后眼中多了點(diǎn)笑意，又問起要給虞臻和升什么位份，聽聞兒子只打算給她升至婕妤，她又納罕地覷了他一眼。

“哀家還以為你要直接給她升嬪。”

衛(wèi)少鈞端起剛上的清茶抿了一口，心頭的怒氣也消散了許多，聞言不由得的道：“朕早有此意，只是她初入宮不到兩月，若是升嬪，實(shí)在太惹眼了些，怕是引來的風(fēng)波更多。”

太后覷了一眼他提起那孩子時，眉目間泄露的些許溫柔，有些唏噓又有些沒眼看，不禁站起身道：“既然你有主意，那哀家就走了。”

“母后不留下來用個午膳？”

聞言，太后轉(zhuǎn)身，挑眉，“陛下不去靈和殿？”

帝王默然兩息，清咳道：“既然母后都這么說了，那朕就去吧。”

話音甫落就得了太后一個白眼。

真是兒大不中留。

至于那個消失的孩子，兩人都沒有再提，誰讓這宮里默默消失的孩子太多了呢？出生夭折的尚且會被忘記，更別說這樣只存在了一個多月的。

……

帝王在中秋后的第四日公布了調(diào)查結(jié)果，也再次踏入了后宮，所有人都在窺伺帝蹤，以為第一次入后宮應(yīng)當(dāng)要去中宮，然而他卻去了靈和殿。

皇后得知這個消息后，沉默了許久，開口就是：“她一個嫁過人的寡婦到底有什么魅力？”

連結(jié)案的消息也略過了。

半秋不敢接話，就又聽皇后道：“他還記得本宮是皇后嗎？”

聽到皇后聲音中的怨懟，半秋恨不得捂住自家娘娘的嘴：“陛下自然是記得的，娘娘您可不能亂說呀。”

皇后輕笑一聲，擺了擺手，起身坐到了鏡子面前，這幾年出來的琉璃鏡能把人臉照的纖毫畢現(xiàn)，她傾身看了許久，也沒在臉上尋到一絲皺紋。

“本宮老了嗎？明明她的年紀(jì)比本宮還要大上兩歲。”

“娘娘自然風(fēng)華正茂。”

“可他從未對本宮熱切過，本宮與他也是少年夫妻。”

半秋低著頭，依舊不敢說話，她是陪著皇后從姑娘變成人婦的，這些年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原因。

這樁婚事乃是先皇后指婚，自家主子不過出身四品知府，樣貌也只是端莊秀麗，并非一眼驚艷的絕色，本就是有些貶低陛下的意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