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人去你家了？”

賀知洲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意味，陳錦惜知道他這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

她小心環視了一圈，確定四下無人才開了口。

“沒事了，小燁提前發現了，沒讓他們搜出什么東西，不過那份圖紙確實是落到我的手上了，三十七號圖紙，重要嗎，重要的話你回來了我就交給你。”

“你真的沒事嗎？”

賀知洲這會兒沒工夫擔心圖紙，滿腦子都是陶毅帶著一群人欺負陳錦惜孤身一人的情形。

陳錦惜聽著有些好笑。

“放心吧，真沒事，要是有事，他也不用當眾道歉了。”

“道歉也是應該的，你沒事就好，至于圖紙，三十七號圖紙本來是不太重要的，不過既然是陶毅弄丟的，那我會讓它變得重要的。”

陳錦惜聽懂了。

陶毅還算聰明，選的是不太重要的圖紙。

但重要不重要的，不是憑他說的。

只要賀知洲的一通電話，那三十七號圖紙就是關系到機械廠生死存亡的頂級機密。

“謝謝你。”

陳錦惜干巴巴地說了句謝謝。

賀知洲聽著她軟綿綿的聲音，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他耍這種陰招，機械廠容不下他，倒是你自己，有沒有好好吃藥，我給你留下的東西，你按時吃了嗎？”

賀知洲說陶毅的時候有多嚴肅，這會兒就有多溫柔。

輕聲細語的，連關心都是小心翼翼的。

陳錦惜招架不住，那好聽的聲音就像呼在了她耳邊一樣，她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好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得趕緊過去開會了。”

陳錦惜著急掛電話，那邊的賀知洲還不自知，忙不迭叮囑道，“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就回來了。”

“嗯。”

陳錦惜答應得有些敷衍，稀里糊涂地掛了電話。

等平復了急促的心跳，陳錦惜才去了操場。

機械廠是麗水市為數不多的千人大廠，這么多雙眼睛看著陶毅，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陳錦惜也沒上去，反正陶毅的道歉和懺悔都是說給別人聽的，她怕上去和陶毅肩并肩會忍不住犯惡心。

陶毅也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耍花招，給陳錦惜造謠，弄丟了圖紙，耽誤了同事，污蔑了陳錦惜，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交代了。

他越往后說下面的人越是不屑，鄙視和輕蔑的眼神，撕下了陶毅最后的遮羞布。

大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之后廠長總結陳詞。

陶毅以為工友們的眼神凌遲已經是滅頂之災，殊不知這只是個開始。

大會結束，廠長帶著一眾領導層把陶毅帶回了辦公室，當眾宣布了最終處理結果。

“什么？廠長，記大過加開除？我不是已經公開檢討了嗎？我可是廠子的老職工，就為了個維修的圖紙，不至于吧？”

陶毅聽著廠長的發落，頓感五雷轟頂。

廠長揉著眉眼，明顯已經不耐煩了。

“陶毅，你也說你剛剛才做了檢討，可我看你是檢討了還不知悔改，怎么？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忽悠人的？是為了應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