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初遇
云溪村的五月,仿佛是大自然用金色調(diào)精心繪制的油畫,一望無際的麥浪在風中翻滾,那濃郁的麥香,絲絲縷縷地彌漫在空氣中,清甜得好似剛出鍋的麥芽糖,直往人的心肺里鉆。
十七歲的秀禾,兩條烏溜溜的辮子在后背歡快地跳躍,她像一只靈動的小鹿,在自家麥田里輕盈穿梭。手中的鐮刀起起落落,麥子便聽話地倒下,陽光灑在她紅撲撲的臉龐上,細密的汗珠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整個人就像田野間最嬌艷的花朵。
就在這時,鄰村來的知青陳宇背著畫夾悠悠路過。陳宇從城里來,一心為尋覓繪畫靈感而投身鄉(xiāng)村生活。他穿著潔白如雪的襯衫,衣角整齊地扎進洗得泛白的藍色工裝褲里,頭發(fā)利落梳向腦后,渾身透著城里人的文雅氣質(zhì),與村里那些皮膚黝黑、穿著粗布麻衣的小伙子們形成鮮明對比。
陳宇遠遠就瞧見了在麥浪中勞作的秀禾,那畫面瞬間如同一道閃電擊中他的心房。秀禾靈動的身姿、嫻熟的動作,背后廣袤無垠的金黃麥浪,偶爾調(diào)皮的微風輕輕撩動她的發(fā)絲,這一切組合成了一幅絕美的田園畫卷。陳宇仿佛被施了魔法,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迅速支起畫架,拿起畫筆,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美妙瞬間凝固在畫布上。
秀禾正專注割麥,不經(jīng)意抬眼,視線立刻被不遠處那個與眾不同的身影吸引。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年輕人對著自己畫畫,她的心陡然加速跳動,長這么大,還從未有人如此專注地描繪自己。她羞怯得臉頰緋紅,猶如熟透的蘋果,卻又難掩好奇,時不時偷偷打量幾眼。只見陳宇目光緊緊鎖住畫布,畫筆在他手中仿佛被賦予生命,肆意跳躍、舞動。
過了好一會兒,陳宇終于完成畫作。他面帶滿意笑容,小心翼翼地拿起畫,走到秀禾面前,輕聲說道:姑娘,我能把這幅畫送給你嗎你在麥浪里的樣子實在太美,宛如畫中仙子降臨人間。
秀禾紅著臉,低下頭,雙手緊張地在衣角揉搓,小聲回應:俺叫秀禾,謝謝你的畫。這畫真好看,俺還是頭一回見有人把俺畫進畫里呢。
陳宇看著秀禾嬌羞的模樣,心中滿是歡喜,說道:秀禾,你在這麥田間勞作的畫面,充滿了生機與美感,我一看到就靈感迸發(fā)。你平時經(jīng)常在這麥田里干活嗎
秀禾微微點頭,輕聲說道:嗯,俺家就靠這片麥田討生活哩。俺打小就跟著爹娘在這地里忙活,早就習慣啦。你呢,咋會來俺們這小村子畫畫呀
陳宇興致勃勃地說:我是知青,從城里來的,一心想體驗鄉(xiāng)村生活,尋找繪畫靈感。城里可看不到這般如詩如畫的田園風光,你們這兒處處都是絕佳的入畫景致。
秀禾好奇地問:城里是不是特別熱鬧,像俺們村人說的,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還有汽車跑得飛快
陳宇笑著點頭:是啊,城里高樓林立,汽車川流不息。但我覺得這里的寧靜和自然,是城里無法比擬的,有著獨特的迷人魅力。
說話間,一只五彩斑斕的蝴蝶翩翩飛來,停在秀禾腳邊的一株野花上。陳宇眼睛一亮,趕忙蹲下身子,輕輕示意秀禾別出聲。他壓低聲音說:秀禾,你瞧那蝴蝶,翅膀的顏色絢麗多彩,與這麥田、野花相得益彰,簡直就是一幅渾然天成的畫卷。秀禾也緩緩蹲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蝴蝶,兩人的臉龐近在咫尺,她能清晰感受到陳宇呼出的溫熱氣息,臉頰愈發(fā)滾燙。陳宇轉(zhuǎn)頭看向秀禾,目光交匯的瞬間,仿佛時間都停止了,兩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絲別樣的情愫。秀禾有些慌亂地低下頭,陳宇則輕輕握住秀禾的手,說:秀禾,這一刻真美,我希望能永遠記住。秀禾輕輕嗯了一聲,手在陳宇的手中微微顫抖,卻沒有抽回。
二、相知
自那以后,陳宇如同著魔一般,頻繁往返云溪村。雖口口聲聲說是尋覓繪畫靈感,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心里滿滿都是秀禾。每次前來,陳宇總會給秀禾講述城里的新奇事兒,那些高樓大廈高聳入云,一眼望不到頂;電影院里,一塊大白布上就能演繹出世間百態(tài),如同夢幻;圖書館內(nèi),書籍堆積如山,仿若浩瀚星辰,數(shù)也數(shù)不盡。這些對于秀禾而言,宛如天方夜譚,她聽得如癡如醉,眼中滿是向往。
秀禾也熱情地帶著陳宇領(lǐng)略鄉(xiāng)村的一草一木。她牽著陳宇來到田邊,指著一株株農(nóng)作物,耐心細致地介紹:這是玉米,瞧它葉子寬寬長長的,日后結(jié)出的棒子可壯實啦;這是高粱,等成熟了,穗子紅得像一把把燃燒的火炬。她還領(lǐng)著陳宇來到村后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成群的小魚小蝦在水底歡快嬉戲。秀禾熟練地挽起褲腿,踏入溪中,不多時便摸上幾條肥美的小魚。陳宇在一旁看得躍躍欲試,也跟著下了水,結(jié)果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濺起大片水花,逗得秀禾捧腹大笑。
陳宇從水里爬起來,看著笑彎了腰的秀禾,也忍不住笑了。他假裝生氣地說:哼,你還笑,快來拉我一把。秀禾笑著伸出手,陳宇卻順勢一拉,把秀禾也拉進了水里。秀禾驚呼一聲,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兩人的衣服。兩人在水中打鬧起來,笑聲在小溪上空回蕩。鬧累了,兩人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陳宇看著秀禾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上,忍不住伸手輕輕撥開,溫柔地說:秀禾,和你在一起,每天都這么開心。秀禾紅著臉,低下頭說:俺也是,只要和你在一起,干啥都高興。
這天,兩人坐在溪邊柔軟的草地上,陳宇深情地凝視著秀禾,認真地說:秀禾,你知道嗎每次和你在一起,我內(nèi)心都無比愉悅與放松。在城里,人們總是行色匆匆,人與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但在這兒,和你相伴,我真切感受到了一種質(zhì)樸純粹的親近與自在。
秀禾臉頰泛起紅暈,低下頭輕聲說:俺也滿心歡喜與你共處,聽你講城里的事兒,就像推開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窗。不過俺們這鄉(xiāng)下,可比不上城里繁華。
陳宇趕忙說道:別這么說,鄉(xiāng)村有鄉(xiāng)村的韻味,這里的山水、人情,都深深吸引著我。而且,有你在這兒,對我而言,這里就是世間最美好的所在。
秀禾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感動地說:陳宇,你真好。要是以后……以后你回城了,會不會將俺遺忘
陳宇緊緊握住秀禾的手,目光堅定地說:怎么可能,秀禾。我向你發(fā)誓,無論發(fā)生何事,我都絕不可能忘記你。等我回城安排妥當一切,便回來風風光光地娶你,你愿意等我嗎
秀禾眼眶泛紅,用力點頭,哽咽著說:俺愿意等,俺會一直等你。哪怕等到青絲變白發(fā),俺也絕不反悔。陳宇輕輕將秀禾擁入懷中,秀禾靠在陳宇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感受著這份溫暖與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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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甜蜜中悄然流逝,兩人的感情愈發(fā)深厚。村里一年一度的麥收比賽即將來臨,這可是十里八村的盛事,大家紛紛踴躍參與。秀禾和陳宇毫不猶豫地組隊報名。比賽當日,晨曦微露,村里的麥地里便圍滿了人。秀禾宛如不知疲倦的小馬達,手中鐮刀飛速揮舞,麥子在她手下乖乖倒下,轉(zhuǎn)眼間就割出一大片。陳宇起初動作稍顯笨拙,但在秀禾的不斷鼓勵下,咬牙奮力追趕。秀禾一邊割麥,一邊為陳宇打氣:陳宇,加油!咱們肯定能行!你看,咱都超過好幾組啦!
陳宇大聲回應:好嘞!秀禾,你別顧我,你自己加把勁,我肯定不掉鏈子!
突然,陳宇不小心被麥茬絆倒,整個人向前撲去。秀禾見狀,急忙扔下鐮刀,飛奔過去,焦急地問:陳宇,你咋樣,有沒有受傷陳宇看著秀禾滿臉的擔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笑著安慰道:沒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皮都沒擦破,你別擔心,咱們繼續(xù)比賽!秀禾還是不放心,仔細檢查陳宇的身體,確認沒有受傷后,才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你可得小心點,別再摔著了。兩人相視一笑,迅速起身,再次投入緊張的比賽。
兩人配合默契,你追我趕,不一會兒就超越了好幾組選手。周圍的村民們熱情高漲,齊聲吶喊:秀禾,陳宇,加油!加油!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秀禾和陳宇一鼓作氣,最終取得了優(yōu)異的成績。比賽結(jié)束后,兩人累得癱倒在麥堆上,望著彼此滿是汗水和麥屑的臉龐,忍不住開懷大笑。
休息時,陳宇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精心編織的草戒指。他輕輕拉起秀禾的手,將戒指套在她纖細的手指上,深情地注視著秀禾的眼睛,說:秀禾,這戒指雖簡陋,卻飽含著我的心意。等我回城安排好一切,就回來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秀禾看著手指上的草戒指,淚水奪眶而出,說:陳宇,俺不在乎這些,只要你心里始終有俺就行。俺等你回來,俺們一起在這村里攜手共度余生。
陳宇輕輕刮了一下秀禾的鼻子,寵溺地說:傻丫頭,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以后啊,我們要在這村里打造屬于我們的溫馨小窩。秀禾依偎在陳宇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美好。陳宇輕輕在秀禾額頭落下一吻,秀禾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甜蜜。
三、等待與誤會
回城后的陳宇,瞬間被卷入城市快節(jié)奏的忙碌漩渦。他被分配到一家工廠工作,工作任務艱巨,每天都加班至深夜。而且,他所學知識與實際工作存在脫節(jié),頻繁犯錯,沒少遭受領(lǐng)導批評。陳宇心中憋著一股勁,一心想盡快做出成績,給秀禾一個美好的未來,于是只能拼命學習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