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蹲在清彥旁邊，目光游走在那張陌生的臉上，摸著下巴思索。

    他曾聽說過兩種叫人無法看出端倪的人皮面具，一種是需要用特殊藥水涂抹的，面具不好佩戴也不方便卸下，一般人戴上后短時間內不會拿下來。

    另一種則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依照特殊手法貼到臉上，每一份用料都極其珍貴，除非泡在水里，否則絕對不會被發現。

    如果江銘戴了人皮面具，那一定是這兩種其中的一個，眼下沒有解除人皮面具的藥水，那就……試試第二種。

    黑瞎子下來時把背包留在這間墓室外了，他站起來邁開大長腿走到墓室門口，背包孤零零的躺在角落。

    撈起背包回來，打開水瓶對著那張臉緩慢傾斜，細細的水流落下，一部分流到地上，一部分被吸收。

    小半瓶水下去后黑瞎子的手再次摸上清彥耳后，這一次他輕而易舉的摸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食指和拇指捻起那一小塊凸起。

    黑瞎子這個姿勢保持了很久，他沉默的看著，過了一會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快速的一把將面具揭下。

    空氣在一瞬間凝固，黑瞎子呼吸一窒，黑暗寂靜的環境里只能聽到愈演愈烈的心跳聲，胸腔里那顆死寂已久的心幾乎快要跳出胸膛。

    “小崽子……”

    向來肆意灑脫桀驁不羈的黑瞎子都聲線里藏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布滿老繭的粗糲指腹描摹上那熟悉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黑瞎子曾無數次幻想過，如果能再見到清彥會是什么樣子，盡管知道明月已死，但他還是在腦海中演練了千次萬次。

    如今……終于見到了，活的、有溫度的、能說話的清彥。

    墨鏡摘下，只因在黑暗中能更好看清那張鐫刻在靈魂上的面龐。

    目光觸及到這人哪怕昏迷也淺淺蹙起的眉心，在蒼白如紙的臉龐上眼底下濃重的烏青格外明顯，還有那鮮血淋漓的左手，都蟄疼了黑瞎子的心。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他家小崽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而且……這個狀態也不對，就像不斷被壓縮空氣后又不斷被填滿的氣球，隨時都可能爆炸。

    自毀式的爆炸。

    黑瞎子取出繃帶給清彥包扎，心中說不出是激動多一點還是悲傷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