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戈從口袋里摸出了盒薄荷糖。

          撥開蓋子,倒了一顆出來在手里,卻沒吃。

          他一個人坐在車上,半邊都在暗里,神情模糊。

          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和電瓶車過去,余戈看到了岔路口收攤的一對母子。

          他們一個走在前,一個走在后。

          走在后面的年邁女人,打著手電筒照在路面上。這是深夜里,他們能擁有的零星幾點微光。

          他耐心地看著母子倆走遠,然后想到了剛剛那通電話。

          來自生物學意義上,他的親生母親。

          意料之中,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一如這么多年來的任何一次。

          也許痛苦是能傳染的,可惜余戈已經免疫了,或者說無所謂。她的眼淚在余戈這里早就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其實很平靜。

          也是在徐依童下車后,余戈才有點無聊地想,剛剛她一直沒說話么?好像是。無端端地,余戈陷入了一種難以疏解的情緒里,很細微。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懂。

          余戈丟了顆糖到嘴里,等著薄荷味在舌尖散開。

          藍牙沒斷,歌一遍一遍地循環放著。余戈知道徐依童沒有走遠。

          雖然這并不影響什么,他也沒有主動問。

          只是手腕傳來的陣痛,忽然讓他有點累。

          可能這是他也沒走的原因。

          ……

          兩條消息發完之后,對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