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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手套◎

          陳暉懷疑自己看錯了人,但敲他家門的確實是駱培因。

          無論是系里的傳言還是周知寧對駱培因的那些溢美之詞,都讓陳暉覺得不太真實。有一次周瓚在場,周知寧又提起駱培因的好處,周瓚在旁邊突然說“那不過是因為他的道德不需要經受考驗,可以比較輕易地做個好人”,周瓚一貫平和很少對青年人下什么判斷,他給出這種評價,已經說明他并沒有多欣賞駱培因。周知寧反駁“您怎么知道小駱哥經受不住考驗呢?”周瓚笑笑說,“難道不被考驗不是一種幸運嗎?我希望所有青年都擁有這種幸運。他這種幸運只值得羨慕,但并不值得欽佩。”周瓚是個浪漫主義者,他認為真正值得欽佩的是與自己天生的惡劣不斷做搏斗的人,而非一個在外表都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

          陳暉本來是先結識的周知寧,之后才認識她的父親。但現在他去周家,更多的是想和周瓚交流。陳暉覺得周瓚雖然已算功成名就,但卻能理解還在奮斗中的青年的苦悶。陳暉現在對駱培因的看法與周瓚的一致:一個或許值得羨慕但并不值得敬佩的人。

          駱培因只簡單打了招呼,就問出了他此行的目的:“谷翹在嗎?”

          “她不在。現在她還沒回家嗎?“陳暉已經從周知寧那里得知,谷翹不是駱培因的親表妹,兩人并無血緣關系。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他并沒有跟家里其他人說。這么個沒血緣關系的表哥突然找上門來,陳暉心里也不禁有些疑問。谷翹這個點兒還沒回家?駱培因為什么來這里找她?他聽陳晴說谷翹這些天除了上班晚上還在擺攤,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駱培因此時明確知道谷翹撒了謊,沒再把她的謊話重復一遍:“我能見一下你妹妹嗎?我想問她一些關于谷翹的事。”

          晚上八點的時候,駱培因開車經過谷翹賣衣服的那條街,準備捎谷翹一起回家,但他并沒有看到她。九點鐘他依然沒在家看到她。他問老三谷翹去哪兒了。他沒問老四,他懷疑以老四的嘴巴,不光說不清楚,還會把他的詢問傳的全家每個人都知道。老三很快就從她母親那里拿到了具體信息,并報告給了她二哥。谷翹和她爸爸朋友的女兒一起學習,她爸爸的朋友姓陳。

          老三忍不住問駱培因:“表姐最近真在忙學習嗎?怎么連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最近一到周日,她二哥就會盡兄長的義務,請她和老四吃飯,她雖然很喜歡多和二哥一起相處,但她無法像老四一樣有吃的就滿足。一邊是老四在那兒叭叭地講他那無人關心的學校趣事,一邊是沉默的二哥,喧嘩和寂靜的對比,更讓她苦惱。不過她問二哥問題,二哥也會回答她。駱老四這個人,見到她和二哥說話,覺得自己被忽略了,講話的聲音就更大了。三個人在一起交流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總會有一個人覺得另一個人多余,或者是兩個人覺得剩下的那個人多余,四個人就不一樣。每次吃飯的時候老三都想要是有表姐在就好了。

          此時駱培因突然找上門來,連陳暉也多少有些為谷翹擔心,他馬上把陳晴叫了出來。

          以陳晴的性子,如果不急,她一定會問問眼前這個人的風衣皮帶是在哪兒買的。但是看到眼前人的神色,她把這些話都省略了:“小谷估計是去辛集了。她跟我說,她賣完牛仔褲,想去辛集進皮夾克。你也別太擔心,我跟她說,她一個女孩子,身上帶著錢坐火車不安全,一定要找人跟她一起去,她也答應了。小谷這人很聰明的,她一定找了人跟她一起去進貨。有人陪著,不會出什么事的。”

          怕谷翹的親戚怪谷翹,陳晴又多說了兩句:“她家里欠債太多,做兩份工作也是沒辦法。誰閑著沒事兒平常不去逛街,天天大晚上的去練攤啊。現在天可冷了,在家里暖和著不好嘛。”

          陳大媽聽見谷翹還沒回家,也著了急,怪自己閨女:“這一個大姑娘一個人在外邊多危險,人長得漂亮,身上還帶著錢,你也不知道勸住她。”

          “小谷家里人都瞞著,她能聽我的嗎?”

          陳家人正說著,駱培因道了謝已經匆匆走了出去。陳大媽追出去:“到了家,給我們來個信兒。”沒聽到回音,就看見一輛車已經開出了胡同。

          陳大爺去別人家串門了,陳家現在只有三個人。陳大媽在家既怨又擔心:“這姑娘主意怎么這么大?誰都不說就一個人跑外地了。”又叮囑自己的女兒:“你可老老實實地給我在家里待著,不準瞎跑,要不我這心臟可受不了。”

          陳晴勸自己的媽媽:“我還瞎跑呢。您不給我路費,我哪都去不了。”她又問陳大媽:“你見過小谷媽媽嗎?是不是很漂亮?”

          “年輕時見過一回,是夠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