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切割器距離視網膜還剩三厘米時，夏夏聽見顱骨內傳來齒輪咬合聲。鉑金頸鏈迸發的電磁脈沖震碎機械臂，吳邦其的金屬頭骨突然開始高頻震顫。

    "你居然...激活了..."人造聲帶發出刺耳電流聲，他金屬手指摳進操作臺裂縫，"周寅坤怎么可能..."

    夏夏翻身滾下手術臺，后腦撞在冷凍艙控制面板上。全息屏幕突然彈出2013年的監控錄像：暴雨夜，真正的周寅坤將槍口抵在吳邦其太陽穴，而手術臺上昏迷的少女夏夏后頸正在滲血。

    "這是第零次人格覆蓋。"錄像里的周寅坤扯掉沾血的手套，"記住，當她說出'別信記憶'的時候，游戲才真正開始。"

    實驗室突然斷電，應急燈亮起的剎那，夏夏看見所有克隆體的瞳孔都變成暗金色——與周寅坤在曼谷火場最后時刻的眼睛顏色完全相同。最近的克隆體突然開口，聲音卻是吳邦其的語調："你以為逃得掉？整個研究所就是..."

    子彈穿透咽喉的爆響打斷話語。夏夏握緊從冷凍艙拆下的液氮罐噴口，看著無頭克隆體癱倒在地。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軀體都是空殼，真正的意識通過腦機接口在云端流轉。

    通風管道傳來抓撓聲，三只機械蜘蛛彈出復眼攝像頭。夏夏扯下頸鏈纏在手腕，鉑金鏈節突然變形展開成微型鍵盤，全息投影顯示【MK-137主控系統已激活】。

    "請輸入管理員密鑰。"機械女聲響起時，她本能地輸入周寅坤常說的那句緬甸俚語。系統紅光驟閃：【警告，檢測到第137次記憶覆蓋殘留】。

    仰光貧民窟的暴雨沖刷著血跡，夏夏蜷縮在佛龕后的暗道里。吳邦其的機械義眼正在五百米外掃描每扇窗戶，他左手提著的金屬箱滲出綠色冷凝液——正是冷凍艙里保存的周寅坤大腦標本。

    腕表投影顯示三維地圖，七個紅點呈北斗七星狀排列。每個坐標都對應一處克隆體培育倉，最新閃爍的位置在曼德勒火車站地下。夏夏撕開右臂滲血的繃帶，發現傷口愈合速度是常人的三倍。

    "終于發現了嗎？"佛龕后的暗門突然滑開，穿褪色僧袍的老和尚轉動經筒，"周先生二十年前就給你換了人造骨髓。"

    夏夏槍口對準他眉心："你認識周寅坤？"

    "何止認識。"老和尚掀起僧袍，腹部赫然是MK-137項目的條形碼，"我們都是他的活體備份庫。"他枯槁的手指指向窗外，"看那尊臥佛的眼睛。"

    暴雨中，五十米高的佛像右眼突然轉動，虹膜裂開露出狙擊槍管。子彈擊碎吳邦其的機械義眼時，夏夏看見彈殼上刻著與自己后頸芯片相同的編號。

    "去蒲甘找真正的佛眼。"老和尚咽氣前塞給她半枚燒焦的婚戒，"那里藏著所有輪回的起點。"

    蒲甘佛塔群的晨霧中，夏夏將兩半婚戒拼合按在石壁凹槽。地宮開啟的瞬間，她看見2013年的自己正被綁在手術臺上，而玻璃觀察室外站著兩個周寅坤。

    "這是記憶碎片還是..."她觸碰懸浮的電子塵埃，全息影像突然波動。年輕的周寅坤一拳砸在觀察窗上："我說過不能清除她對陳懸生的感情！"

    "感情會干擾實驗體穩定性。"年長的周寅坤擦拭金絲眼鏡，"別忘了緬甸軍方需要的是完美武器，不是你的小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