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癟了癟嘴：“你龐阿姨哪里都好，我在你眼里就是牛糞。”

“我只是實事求是。”蔣凡笑著爭辯了一句，接茬玩笑道：“老家伙，你兩手空空地來探望病人，這樣不好吧。”

龐阿姨看到這一老一少開起玩笑，沒個大小，也沒有說話。

陳哥笑侃道：“我本來就沒想過要來看你，是你龐阿姨好奇，得知我們還有那么一點點交情,所以一定要我引路。”說完攤開雙手，故作無奈：“我是趕鴨子上架，想要禮貌，找你龐阿姨。”

龐阿姨白了陳哥一眼，嬌嗔道：“說話隨時沒有個正行。”然后看著蔣凡解釋道：“聽小溪說,你一個外鄉人勇敢地拔了周世東的‘虎皮’，原本許多人對你贊賞有加。就想來看看，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小英。”

蔣英知道蔣凡不知道小溪是誰，害怕鬧出誤會，趕緊解釋道：“小溪是龐阿姨的女兒，在市里工作。”

陳哥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頭柜，打趣道：“你龐阿姨是給你面子，沒有說出真正前來的目的。她是聽說你的床頭柜上擺滿了現金,還有一尊金光燦燦的金羊，借機多收銀子。那些原本對你產生好感的人，得知此事，心里的好感瞬間就蕩然無存，還對你充滿了鄙視。這才是你龐阿姨產生好奇的原因。今天怎么沒見那些現金和金疙瘩呢？”

“那么貴重的東西,晚上睡覺能不收好嗎？”蔣凡云淡風輕地說完，順手拉開了床頭柜上抽屜，讓張春耕照著昨天的樣子擺放出來。

蔣英覺得當著龐阿姨和陳哥的面，還是有些難為情，上前一步準備關上抽屜。陳哥已經抬手阻止了她，接茬道：“這才是你弟弟的本性，先前我給你龐阿姨說，她還不相信，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看。”

蔣凡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龐阿姨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他看著陳哥，嗔怪道：“你是不是在龐阿姨面前說了我壞話？”

龐阿姨插嘴解釋道：“老陳非但沒有說你壞話，而且對你的人品贊賞有加，篤定你這樣做肯定還有更深的考慮。”

蔣凡猶豫了一下，對張春耕道：“春耕，你去買點早餐回來。”

等張春耕離開后，他單腳著地，做出“請”的手勢，對陳哥和龐阿姨道：“玩笑是玩笑，你們是長輩，這里簡陋，只能委屈你們坐在床上了。”

陳哥和龐阿姨見狀，對視一眼，心里明白蔣凡支開張春耕是有正事要談。兩人也沒推辭，點了點頭，從椅子上起身，并肩坐在了病床邊緣。

蔣凡輕輕扶住椅子扶手，緩緩坐下，椅子比床矮了一截，他這樣坐著就形成了仰頭的姿勢，既突顯了禮貌與尊重，談話的氛圍無端多了幾分鄭重。窗外的晨光斜斜照進來，在他低垂的眉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更顯得神色沉靜而認真。

他單手搭在膝上，斟酌了片刻，詳細陳述了與小雙的相識，后來的幾次交往，得知她離世，自己反思后，決定首先拿周世東開刀，以便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龐阿姨認真聽完蔣凡的講述，復雜的眼神里，既有對他的欣賞，也有對小雙的同情。

陳哥臉上倒是沒有任何表情，而是瞥了一眼張春耕剛擺在床頭柜上的鈔票和金羊，追問道：“這樣斂財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