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5-EP1：合流（16）

    “雖然東盟軍和血盟團都聲稱以共和護國聯(lián)盟為首的叛亂民兵武裝組織是接受統(tǒng)一指揮的強大叛軍，但事實并非如此，或者說即便是共和護國聯(lián)盟也沒有嚴格的紀律。”邁克爾·麥克尼爾的目光在大學城內(nèi)各個不同學府的主要交通路線之間徘徊著，他已經(jīng)和自己的戰(zhàn)友們在禮堂的地下室里對著全息投影地圖指指點點接近半個小時，“這也是我在東盟軍進駐馬尼拉的當天就思考出了一種和平解決爭端的辦法的依據(jù)。”

    “讓一支本質(zhì)上沒有受到紀律嚴格約束、只憑借意志和信念而自發(fā)集結(jié)的軍隊潰散，除了通過大規(guī)模地殺死其作戰(zhàn)人員來制造恐怖之外，還可以通過摧毀其持續(xù)作戰(zhàn)能力來迫使士兵放下武器。”和他們一起躲在地下室里的桑松教授從島田真司手里接過眼鏡布，擦了擦又粘上了泥土的眼鏡，“人雖然還在，卻無法繼續(xù)使用暴力手段。”

    現(xiàn)在才說起這個話題似乎有點晚了，他們本該在大學城內(nèi)的共和護國聯(lián)盟民兵開始囤積物資時就采取行動、從源頭上扼殺這些民兵武裝組織在馬尼拉市區(qū)發(fā)動叛亂的可能性。然而，這些囤積物資的過程是以各種光明正大的名目進行的：東盟軍不敢讓大學城里的學者們餓肚子，更別說興亞會的代表也在其中。倘若學者們愿意同仇敵愾地和這些涉世未深的學生合作，叛亂或許不會這么早地爆發(fā)。

    雖然東盟軍故意丟失了把叛亂的萌芽鏟除的機會，麥克尼爾仍然看到了盡可能地減少犧牲和流血事件的一條道路。這其中需要東盟軍的配合，需要殺紅了眼的前軍閥的匪徒士兵們懂得紀律，也需要把桑松的影響力發(fā)揮到最大限度。在把希望完全托付給另一方之前，麥克尼爾還有最后一項工作要完成：讓依托大學城為指揮中心的叛軍完全失去用以維持戰(zhàn)斗的資源。

    誠然，叛亂的發(fā)生和東盟軍的引蛇出洞策略有著密切關系，但麥克尼爾不會因此而將共和護國聯(lián)盟視為是僅能依靠對手的失誤才能在夾縫中生存的組織。

    “先找出他們儲存物資的地點，然后用無人機將物資銷毀。”伯頓了解了麥克尼爾的戰(zhàn)術，“不過……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是說，這個計劃看起來完全依賴舒勒博士。”

    “我不可能只坐在這里就能奪取叛軍的機密情報或是瞬間控制某個市區(qū)的無人機。”舒勒白了伯頓一眼，“為了拿到對應的真實可信情報，我們先要拿下他們的數(shù)據(jù)中心。”

    “……好吧，你是專家，你說了算。”伯頓無奈地笑著，“麥克尼爾，我們該出發(fā)了。進入?yún)嗡沃醒氪髮W的旅途不會像混進呂宋理工大學一樣簡單。”

    “沒錯，所以計劃本身的成功率還依賴一定的運氣。”麥克尼爾沒有否認這一點，“我們的偽裝遲早會被識破，一旦附近的大部分敵人都知道有人試圖接近他們的指揮中心，到時候我們就必須和他們硬碰硬地打一場了。”

    東盟軍和血盟團難以在共和護國聯(lián)盟的隊伍里安插間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nèi)狈橙说牧私猓踩鄙俸蛿橙私嚯x接觸的途徑。大學城中的學者們倒是滿足了這個條件，但這些相當自傲的理論大師們本身也很可能成為共和護國聯(lián)盟的敵人，他們同樣難以借助職務之便為東盟軍和血盟團的諜報活動服務。因此，共和護國聯(lián)盟幾乎完全不懷疑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的黑衣人，但麥克尼爾打破了這個定論后，共和護國聯(lián)盟必然會有所反應。

    一旦他們在離目的地相當遠的地方就已經(jīng)暴露真實身份，等待著麥克尼爾的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從敵人的封鎖線中殺出一條血路。他沒有把握在東盟軍的大規(guī)模轟炸和敵人的圍攻下成功脫離，因此他必須事先準備將可能圍困他們的敵軍從必經(jīng)之路上趕走的辦法。除了桑松教授和目前仍然潛伏在大學城內(nèi)部的興亞會成員之外，其他人辦不到這件事。

    “考驗本事的時候到了。”麥克尼爾和他的同伴們回到了大貨車上，并將舒勒和島田真司安置在貨車車廂內(nèi)，“伯頓，等我們進入?yún)嗡沃醒氪髮W之后，你的任務是找到葉先生。要在敵人的防線后方制造出足夠的混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你放心吧。”伯頓時不時地將腦袋探出車窗向后看，“跟GLA比起來，這些黑衣人簡直就像是剛從幼兒園里跑出來的半大孩子。”

    離開的路反而比闖入時好走了許多，假設不考慮東盟軍的轟炸對道路的破壞和形成的新路障，麥克尼爾確實可以自信地說，他們逃出呂宋理工大學的路途比預想中的情況要簡單得多。半路上很少出現(xiàn)巡邏的黑衣人，即便偶爾有一些黑衣人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中，那些人多半也是火急火燎地奔向下一個戰(zhàn)場，誰也沒有心思關注一輛看起來有些突兀的大貨車。

    這使得彼得·伯頓平添了許多自信。呂宋理工大學尚且如此，呂宋中央大學里的狀況只會更糟糕，那里的黑衣人一定在疲于奔命地四處救火和疏散人員，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一輛噴著共和護國聯(lián)盟標志的大貨車的出現(xiàn)。即便那些人試圖征用這輛大貨車去辦其他事，麥克尼爾也肯定有奇妙的解決辦法。

    大貨車暢通無阻地離開了呂宋理工大學，跨過幾條大街，向著呂宋中央大學沖去。本應戒備森嚴的大門附近沒有任何守衛(wèi)，只有一個老化的自動防御炮塔。穿著黑色制服、把大貨車噴上了對應標志的麥克尼爾一行人沒有遭遇伏擊，除了大門緊鎖這一點讓他們不得不多浪費了一點時間。

    “葉真和其他不愿意追隨他們的學生都被關押在附近的一個體育館中。”桑松教授指著左前方，“這里還看不到，等你們再把大貨車往里開一點……差不多就可以找到那座建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