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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花大戰(zhàn):蒼翠余燼 OR8B-EPXC:征途

          OR8B-EPXC:征途

          炎炎烈日下,腰間纏著一塊破布的彼得·伯頓垂頭喪氣地拎著鎬頭,一瘸一拐地向著離他還有幾十米遠的水桶走去。他的膚色和身旁所有的同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那些每天要低著頭工作十幾個小時的黑人如今已經(jīng)不會僅僅為這些新同伴的膚色而感到驚訝了——在起初提供了幾天的樂子之后,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改變。

          這幾十米的路途幾乎要耗盡他渾身上下最后的力氣。瘦了一大圈的白人壯漢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著。他不會就此放棄,而且他在這里所經(jīng)受的一切考驗也遠遠不到讓他徹底放棄希望的地步。他們的漫長旅途還沒有結(jié)束,如果僅是再多承受一些折磨就能讓他得償所愿,那么他甚至不會介意讓李林給他們安排更加殘酷的挑戰(zhàn)。

          他終于還是走到了水桶旁。精疲力盡的伯頓伸手去拿放在水桶附近的碗,但他的手被另一只膚色要深得多的手抓住了。

          “你應該記得這里的規(guī)矩,伯頓。”那渾身上下被籠罩在花格子長袍中的青年男子冷漠地從墨鏡下瞪著幾乎要脫水的白人壯漢,“在工作期間跑出來喝水,這是任何一名黑人礦工都無法得到的待遇。”

          “求你了,卡薩德,給點水喝……”彼得·伯頓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他幾乎看到他這輩子都沒怎么真誠地信仰過的上帝在向他招手,“早點把我們帶出去吧,我想這里的生活完全不適合人類……”

          阿拉伯王子嘆了一口氣,還是松開了手。排除立場不談,他對伯頓沒什么惡意,至少后者在真實身份暴露之前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之一。得到了卡薩德恩準的伯頓一頭扎進水桶里喝了個痛快,完全不在乎它是多么地渾濁以至于永遠不會出現(xiàn)在伯頓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角落里。

          沒過多久,同樣只在腰間纏了一塊破布的尼克·西摩爾·帕克也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卡薩德身旁休息。放眼望去,礦坑外除了阿拉伯王子在礦坑外面搭起的小帳篷之外便是大片的沙地和不連貫的幾片綠地,而那些只能帶給人以綠洲的幻想的綠地上只有一些稀疏的雜草。

          永遠忙碌著的隊伍要從早上工作到晚上,再從晚上工作到早上。沒有人能休息,礦工們?nèi)绱耍词氐V工的監(jiān)工如此,偶爾前來參觀礦工工作的卡薩德也是如此。為了把生意維持下去,所有人都要拼命地工作,直到丟掉工作或是咽氣為止。

          幾個月之前,包括彼得·伯頓和尼克·西摩爾·帕克在內(nèi)的許多外國志愿者被整合運動從巴西流放到了葡萄牙的非洲殖民地。他們剛一下船,就被葡萄牙人帶去了那些工作條件最艱苦的礦井里,而伯頓不由得為卡薩德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準備而感到幸運,不然他遲早會在礦井里丟掉性命。

          如今和他的曾祖父伊德里斯一世國王算是同齡人的卡薩德在安哥拉擁有幾座鉆石礦,這些礦產(chǎn)是他和他的阿拉伯人同伴們在逃脫英國人的追捕后憑著一些運氣和努力而找到的,在此期間他們不得不和葡萄牙人做了一些交易以確保實力更為強大的葡萄牙商人不會把他們貿(mào)然踢出局。談到自己在安哥拉的商業(yè)活動時,卡薩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在猜測麥克尼爾等人可能位于巴西時就已經(jīng)做好了接收失敗者的準備。

          “老兄,我知道你非常在乎你的同胞還有教友兄弟姐妹。”伯頓覺得卡薩德仍然對他們有怨言,于是趁著帕克喝水的時候立即向卡薩德表示服軟,“其實我很能理解你的想法。換成是我,我也希望能彌補這些遺憾……你趕快騙過葡萄牙人、把我們給放了,我們跟著你去利比亞打游擊。”

          “用不著你來同意。不管你們最后取勝還是戰(zhàn)敗,我都希望你們能在巴西的工作結(jié)束之后前來幫助我做些私事。”戴著墨鏡的阿拉伯王子又喝了一口水,他認為自己的同伴們已經(jīng)在礦井中得到了教訓,“現(xiàn)在時機還不成熟,而且你們也該明白麥克尼爾越獄一事給巴西的整合運動還有本地的葡萄牙軍警都帶來了不小的壓力。我是靠著和他們積極合作、比他們還賣力地使喚這些黑人,才能博取他們的信任的。這時我要是貿(mào)然帶你們離開,無異于自殺。”

          “你啊。”伯頓狡黠地笑了,他找到了攻擊卡薩德的新理由,“生前你說著要從我們手中奪回你們失去的幾個世紀,現(xiàn)在你的觀點仍然沒有改變,但你又是怎樣做的?一方面你聲稱阿拉伯世界受到我們的奴役,另一方面你在這里毫無心理負擔地奴役黑人。”

          尼克·西摩爾·帕克痛快地喝了幾大口水,幸虧他還沒有目睹伯頓剛才把整個腦袋都塞進水桶里的一幕。不過,這水桶里污濁的水本就不怎么干凈。他后退了幾步,轉(zhuǎn)過身望著礦井,徘徊在那邊緣的幾輛卡車正把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黑人運出去。滿頭大汗的監(jiān)工吆喝著讓已經(jīng)倒地不起的黑人繼續(xù)工作,但他們的聲音已經(jīng)被蒸汽機震耳欲聾的噪聲吞沒了。

          于是,帕克高興地看到那監(jiān)工因為礦工無視了自己的怒罵而重新?lián)]起了鞭子。那鞭子每抽下去一次,就如他自己揮舞著想象中的鞭子狠狠地把整合運動的領袖們抽打得頭破血流一般讓他無比地興奮。只有當他沉浸在這種幻想中時,他才會忘記自己和麥克尼爾遭遇的失敗、忘記他的雇主毫不猶豫地拋棄他并向整合運動擠眉弄眼的丑態(tài)。

          失敗者從未存在過。

          “……我實在沒辦法了。在這個世界里,我不是利比亞的國王也不是王子,沒法靠著那些空洞的名號去召集同胞。伯頓,要想和意大利人斗爭到底,我需要很多很多錢、人力、武器……還有必要的外部支援。”阿拉伯王子自嘲地為自己辯解著,他從帳篷里走出,仍然刺眼的陽光照得他渾身火熱,“你是個聰明人,可以用很多更干凈的手段獲得這些必要的資源,而且即便是在需要讓自己的手沾滿鮮血時也可以漂亮地讓別人代你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