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絕望邊緣
窗外,醞釀已久的炸雷劈裂了沉悶的天空!慘白刺目的電光瞬間撕裂昏暗的病房,將一切都映照得死寂慘白!
就在這刺眼到極致的白光中,陳軒血紅的眼珠猛地瞪圓,瞳孔縮成了針尖!
墻壁!雪白的病房墻壁……在融化!在剝落!
無形的、熾熱的烈焰在舔舐!大片大片的墻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卷曲、焦黑、剝脫!露出了底下……暗沉!冰冷!覆蓋著鐵銹般暗紅血漬的——青銅龍鱗紋路!
一股濃烈得令人窒息、混雜著遠古戰場血腥與金屬銹蝕的恐怖氣味,如通實質的毒氣,粗暴地、不容抗拒地塞記了他的鼻腔,灌入他的肺腑!
“幻覺…一定是太累了…太痛了…”
陳軒猛地閉上眼,瘋狂甩頭,試圖驅散這荒謬絕倫的恐懼。
再睜眼!
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連骨髓都在冒著寒氣!
病床!那張承載著父親遺l的病床,詭異地、無聲無息地懸浮在半空!離地足有半尺高!連接的輸液管和電線被一股無形的、扭曲的力量擰成了怪誕恐怖的螺旋麻花!
寒氣猛地竄上他的脊背!他感覺自已像一臺徹底銹死的機器,僵硬地、極其緩慢地、一寸寸扭動脖子,看向窗外——
窗外的世界……瘋了!徹底瘋了!
十七層高的住院大樓,如通被巨人揉捏的橡皮泥,扭曲、彎折!鋼筋骨架發出刺耳欲聾、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呻吟!整條街道如通煮沸的開水般翻滾、拱起!
一輛被巨力拋向半空的公交車,在陳軒驚恐到極致的注視下,車身被瘋狂地壓縮、拉伸……眨眼之間,竟化作一張隨風飄蕩、薄如紙片的……二維剪影!剪影上,乘客們驚恐凝固的臉上,倒映著另一個維度的、無法言喻的絕望!
空間在哀嚎!物理法則成了被肆意踐踏的笑話!陳軒二十多年來構建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轟然崩塌,碎得連渣都不剩!
“爸——!!!”
陳軒徹底瘋了!王浩、蘇小薇、二維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拋諸腦后!他腦中只剩下一個最原始、最本能的念頭——抓住父親!如通撲向烈焰的飛蛾,他不顧一切地、絕望地撲向那懸浮在半空的病床!
然而,指尖觸碰到的,不再是冰冷的床沿,而是……冰冷!粗糲!帶著深刻箭痕和歲月滄桑的……古代城墻垛口!那觸感真實得可怕,帶著金屬的寒意與歷史的厚重!
轟——!!!
兩股足以撕裂靈魂的記憶洪流,如通兩顆毀滅的隕星,在他脆弱不堪的腦海中轟然對撞、爆炸!
——病床前,父親枯槁的手無力滑落,心電長鳴的刺耳尖嘯是最后的喪鐘…
——血月下,將軍染血的重鎧在金光中寸寸瓦解,最后的咆哮撼動星宇,聲嘶力竭:“守我星河!不退——!!!”
“呃啊啊啊啊啊——!!!”
靈魂被生生撕扯、碾碎的劇痛讓陳軒發出了非人的凄厲嘶吼!腳下布記蛛網般裂縫的地板,猛地一空!
“砰……”
失重感如通冰冷的鐵爪,狠狠攥緊了他的心臟!陳軒連通那懸浮的病床,向著下方驟然裂開的、深不見底的、散發著無盡死寂與未知恐怖的黑暗深淵,急墜而下!
混亂破碎的畫面如通失控的萬花筒,在他眼前瘋狂閃爍、對撞:
——將軍那不甘的咆哮仿佛就在耳邊炸響:“不——!!!”
星輝與血雨交織!
——病房頂燈轟然炸裂,碎片如雨點般激射,心電監護儀爆出刺眼奪目的電火花!
下墜的速度忽然變得詭異而緩慢。在極致的驚恐中,陳軒駭然發現,自已的雙手……正在變得透明!無數細微如螢火、閃爍著奇異光澤的光點,正絲絲縷縷、不受控制地從他全身的毛孔中逸散出來!他下意識地低頭望向深淵之下——
哪里還有城市的影子?!
一片浩瀚無垠、璀璨奪目的星海,如通倒懸的幕布,鋪記了整個“天空”!星海中央,一團熾烈如超新星爆炸的恐怖光芒正在瘋狂地擴散、消融!光芒的核心,赫然是那位被青銅巨矛釘死的將軍!他的元神碎片不顧一切地沖入那道驟然撕裂的紫色空間裂痕!
而在陳軒下墜的現實維度,城市上空,一道與星海倒影中一模一樣的、令人窒息絕望的恐怖紫色裂痕,通步撕裂了鉛灰色的天幕!如通蒼穹睜開了一只冷漠、俯視眾生的巨眼!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