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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水戰(zhàn)(一)

          空谷正南方,軒轅龍馬寬闊的脊背上,人族部落盟主凈樂太子照月東罡周身劍光吞吐,以一對三,還要不時兼顧著其他各處出現(xiàn)的險情,猶自將地冥王、地幽王、滅人王等神木王手下的三員大將殺得手忙腳亂,不住地東躲西藏,節(jié)節(jié)敗退。隊伍上空,流火、螢火二人騎在雷鳥背上,迎風翱翔,祝融神鼎之中火焰自生,一道道白色的烈焰噴灑而下。神火過處,大地上無物不燃,楓林、草地、甚至地上的巖石全都化為灰燼,空氣中濃重的九轉陰毒迅速消融。失去了陰毒屏障的九黎戰(zhàn)士不得不與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正面相對,一是因為陰毒一失,敵軍長驅直入,二來也是為了借此以躲避天空中九天神火的攻擊。

          但就算如此,卻仍是有不少九黎族人傷在九天神火之下。原來那流火和螢火手中的祝融神鼎和玄火戟都是當年祝融大神所煉化的先天火器,只是用法稍有不同而已。那祝融神鼎擅長大面積的攻擊,而玄火戟卻適合于攻擊一點。二人在空中分工合作,螢火驅動神鼎驅趕九轉陰毒,而流火則以玄火戟犀利的烈焰鋒銳肅清余毒兼不時攻擊下方在戰(zhàn)斗中占了上風的敵人。

          而在地面戰(zhàn)場上,單是太子一人已經將對方的三名主將拖住,而且穩(wěn)占上風,其手下凈樂、神火兩族的戰(zhàn)士相互配合,凈樂國戰(zhàn)士個個武功精湛,身法靈活,且因為本國文化之故,其中多有粗通道術之人,而神火族戰(zhàn)士則個個力大無窮,手中特制的兩柄石錘俱是以飽含火元力的燧原石制成,舞動中石屑火星紛飛,沾衣就著,威力極大,他們仗著人數(shù)的優(yōu)勢分進合擊,與那些身材高大的九黎戰(zhàn)士混站在一起,一時間也是平分秋色之局。

          眼看著九黎一方先是三位首領相繼受傷,接著混戰(zhàn)之中的許多戰(zhàn)士也紛紛受傷,已是難以支持之際,突聽戰(zhàn)陣之后蹄聲陣陣,大地顫抖,魔族之王神木王化身三頭六臂,從巨象背上一躍而起,攜一股慘烈的煞氣沖殺而來。戰(zhàn)陣中混戰(zhàn)雙方如波開浪裂一般被其沖開一條通道,瞬間已經來到了太子面前,將渾身傷痕累累的三王替換下來。

          一眾九黎戰(zhàn)士見到大王威勢,登時爆發(fā)出一陣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勢大振。地冥、地幽、滅人三王不敢后退,稍微整理一下身上的傷口,便又翻身殺來,加入戰(zhàn)團。這一來由神木王暫時擋住了人族一方攻擊力最強的太子,場上的局面登時為之一變,互相之間有攻有守,一邊倒的形式頓時為之改觀。

          西方戰(zhàn)場上,公主楓依在小白的幫助之下帶領著拜月、閾瑤兩國聯(lián)軍也發(fā)起了進攻。因為沒有九天神火的幫助,她和東方戰(zhàn)場上的桑夷、風夷、屈熾三族聯(lián)軍一樣,并不敢貿然深入,只在陰毒相對薄弱的九黎領地外圍發(fā)動佯攻,牽制著這兩方的魔族另外兩支主力。公主楓依倚仗著座下小白那威力不遜于九天神火的玄陰真火和冠絕三界的速度,不時在戰(zhàn)場上倏去倏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fā)動突襲,雖然小白的玄陰真火不能如九天神火一樣驅散陰毒,但九黎一方仍是不斷有人死傷。這樣的一種攻擊委實是令人防不勝防,離人、流鬼、靈鬼三王不勝其擾,空自恨得牙根發(fā)癢,卻是拿她無計可施。只好借助地利之便隱形匿跡,拼死抵抗,一時間倒也不至于落敗。

          而東方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斗形式卻是頗為奇特。兩方直到此時仍未真正交手,只是由桑夷族族長率領族中戰(zhàn)士不斷地驅使著以前存在于這片土地上的各種植物地下殘存的根莖迅速發(fā)芽生長,在失去了空中血云支持的楓林之中快速地同化吞噬,以一種緩慢卻不可阻擋之勢不停地蠶食著前方的土地。那偽黎族長鬼目和荊蠻族長沙狼以及偽黎大巫師引魂各顯其能,拼命阻擊。

          但風夷族和屈熾族戰(zhàn)士們在各自的族長帶領之下隱身在桑夷戰(zhàn)士所化的茂密植物藤蔓之中,不時發(fā)動突襲。那風夷族的風刃乃是鬼目和沙狼座下巨蜥所發(fā)毒火的克星,往往這兩頭怪獸一口毒火剛剛發(fā)出,便會遭到迎面而來的風刃阻擊。數(shù)次差一點引火自焚之后,這兩頭怪獸再也不敢輕易發(fā)動攻擊。而引魂雖然有九頭蛇杖之中蘊藏的冤鬼厲魂可以供其驅使,但他也只是剛剛發(fā)出蛇杖中一頭的冤魂之后,便再也不敢輕易出手。原來那人族一方的屈熾一族乃是金神蓐收之后,善識地下各種金屬礦藏且能夠為己所用。那引魂的冤孽之氣剛剛放出,屈熾族長涂膠便指揮族人引動地氣,頃刻間地面上黃澄澄一片,全是來自地底深處沾滿了濃重陰氣的金沙。要知道這些東西對于那些厲鬼冤魂來說有著難以抵御的致命誘惑,金沙一現(xiàn),這些冤魂再也無心攻擊敵人,轉而前去搶奪地上的金沙,然后不顧引魂的全力驅使,又向蛇杖之中隱去以躲避同伴的搶奪。一時間引魂空自收獲了無數(shù)金沙,但這些冤魂厲鬼卻再也不聽指揮。

          引魂無奈,只好改變策略,轉而以九頭蛇杖之中的冤魂滲入己方戰(zhàn)士體內,用以相應地增加他們的攻擊能力。但這樣一來,卻是難免威勢大減,和那些隱匿在植物藤蔓之中神出鬼沒的人族戰(zhàn)士斗了個旗鼓相當。然而這樣一來,隨著周圍楓林不斷地被侵蝕同化,人族一方不斷地擴大著戰(zhàn)果,偽黎、荊蠻兩族聯(lián)軍便無形之中已經處于劣勢。

          當此之時,整個空谷之中殺聲震天,人魔兩族此進彼退,場面異常慘烈。好在人族一方因為有領地之中的陰毒阻路,不能太過冒進,而神木王與太子對峙,雖然落于下風,但一時間倒也還能支持得住。此時的魔族一方只能期盼著白天快些過去,黑夜快些來臨。到那時陰陽交替,天地間陰氣大盛,領地之中的九轉陰毒必然會更加濃厚。而且這些魔族后裔無一不是黑夜的寵兒,一旦黑夜來臨,自然是如魚得水,戰(zhàn)力激增。

          與神木王等人的想法不同,其實人族一方這次的攻擊雖然看似聲勢浩大,卻只是一次試探性的攻擊而已,其目的一是為了試探敵方的真正實力,一方面是為了吸引住魔族主力,來配合土族、傣族、幽然族的地底攻勢。

          空谷后方,盆地之中的水勢仍在以不可遏制的態(tài)勢繼續(xù)上漲。雖然神木王已經調集了大量的人力前來疏浚神道泄洪,但卻擋不住兩邊的巖壁上不時有大片的巖石泥土落下,不但那些疏浚神道的族人多有傷亡,而且還使得神道堵塞的高度越來越高。

          與此同時,在盆地四周的巖壁上又相繼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個巨大的孔洞,大股的水流飛流直下,注入其中,水勢上漲更為迅速。而隨著盆地中水位的急速攀升,那些負責疏浚神道泄洪的九黎族人反而不敢再大肆挖掘。因為以盆地之中此時所存儲的水量和水位高度,早已變成了一個高出盆地外面領地地面百余丈的懸湖,此時湖水施加于堵塞在神道之內的巖石泥塊之上的壓力之大,已經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若是在挖掘疏浚的同時不能控制好尺度,一旦洪水決堤,這龐大的水量絕對不是盆地之外那道窄窄的河流所能夠容納的,洪水從上而下沖擊而出,那么離此不遠的族人駐地和神木王的王宮必然受到波及,而且很可能便會因此而招致滅族之禍。所以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九黎族人不但不敢再輕易挖掘,反而迅速攀上神道兩側的巖壁頂端,賣力地往下填埋著巖石泥土,以防止迅速升高的洪水漫過堤壩。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時分,領地外圍人族部落聯(lián)盟的攻勢漸漸停止,稍稍后退之后,就地安下營盤歇息。九黎部落雖然喜歡夜間的戰(zhàn)斗,但當此內憂外患兩下夾擊的情形之下,卻也只好放棄自己夜間的優(yōu)勢,求得一個暫時的喘息之機,來處理已經在領地中心形成的這個難以拔除的心腹之患。

          凄迷的夜色下,整個空谷領地在血云的籠罩之下昏暗無光。神木王站在高高的峭壁之上,憂心忡忡地望著下方仍在汩汩上漲泛著粼粼水光的洪水,心中的那一絲沉重揮之不去。這個一直殺伐決斷的狂妄巨人在這一刻起,突然感到了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一種無力之感。他一方面在擔心著被困在魔神洞中的大巫師黎魅,一方面又在為那些居住在盆地之外這隨時有可能崩塌的懸湖之下的本族族人的安危。他知道,此時此刻,領地周圍布滿了人族部落聯(lián)盟的伏兵,就算他舍得暫時放棄這片領地而撤出族人來泄洪也已經是一種難以實現(xiàn)的奢望,更何況這片領地之中凝聚了九黎一族無數(shù)先輩數(shù)千年的心血,又豈能輕言放棄?但若是不能將洪水泄去,魔神洞中的黎魅便無法救出。而少了黎魅巫術支持的血云又失去了它應有的威力,這樣時間一長,隨著領地之中九轉陰毒的逐漸淡薄,那么人族聯(lián)盟的攻勢勢必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自己一方的敗亡就成了早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