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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問道(二)

          這一切畫面交替輪回,如一副漫長的時空畫卷,伸展在一片蒼茫無際的朦朧之中。而畫面之外,則是玄天龍馬那語重心長卻又顯得是那么冷血無情的話語,透露著對萬物生靈的漠視:“天界諸神擔(dān)心人界東西兩方人族的發(fā)展失去平衡,所以便想在人界之中尋找?guī)讉€可以帶動西方民族發(fā)展的首領(lǐng),以此來達(dá)到東西平衡,和平共處,你……明白了嗎?……天意茫茫,天威難測,依你此時的能力和見識,還根本就不足以談?wù)撎斓?!你如今所能夠做的,也就是遵循天意而已,快去做吧,不要因為你的一絲癡念而毀了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這些聲音和畫面在太子的意識深處來回交織,激蕩不已,漸漸地組成了一張流動的活靈活現(xiàn)的巨大棋盤,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自己認(rèn)識和不認(rèn)識的人和事物,全都在這張棋盤上沿著既定的一種軌跡緩緩運行,以一種不可逆轉(zhuǎn)的方式和速度走向自己的結(jié)局,就仿佛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又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在驅(qū)使著它們,緩慢地、緩慢地,流轉(zhuǎn)不已……

          朦朧中,太子的懵懂識海之中仿佛突然裂開了一道間隙,一絲清明瞬間驅(qū)散了所有的迷霧。他突然之間已經(jīng)是恍然大悟:這樣的一個棋盤,這樣的一種力量,也許正是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尋的天道!而所謂的天道,其實也不過就是一種游離于棋盤之外的力量所制定的一種規(guī)則,而正是因為這種力量脫離了這張棋盤,所以它的視野所及,這整個棋盤便無不在其掌控之中。而之所以自己此時能夠看清這原本錯綜復(fù)雜的一切,也正是因為此時此刻自己的神識已經(jīng)跳出了棋盤,擁有了那種俯視一切的視角所致。但他同時也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雖然能夠透過迷霧看清這棋盤的走向,但實際上卻仍然未能真正走出棋盤,仍是其中的一枚稍微清醒一些的棋子而已,更遑論去改變棋盤里的棋子命運了。

          深深的無力感瞬間貫穿全身,卻在剎那間激發(fā)了深埋在他心底深處的一種渴望和靈感:既然那種操控棋盤的力量容許他清醒,容許他看清棋局,那也許就意味著自己可以通過一種未知的途徑來走出這一切,與這種力量平行,甚至最后擁有這種力量!

          這種憧憬的美妙使原本心如止水的太子剎那間熱血沸騰起來。他突然睜開雙眼,周身的骨骼格格爆響。他抬頭望著天窗中流瀉而入的那一抹柔和的月光,仰天長嘯,聲震四野。

          嘯聲過處,山林迎和,無數(shù)夜鳥騰空而起,悠長的獸吼也隨之在四面八方隨聲唱和。一片微云悄悄地遮住了月光,細(xì)如絲線的秋雨綿綿密密,飄灑而下,潤濕了整個易林……

          終于堪破心魔走出了陰影的太子只覺得神清氣爽,大有飄然物外之概,他慢慢地舒展著久未活動的筋骨,然后猛地起身拉開房門,便要走出。

          卻見房門外細(xì)細(xì)的雨絲之中,一個白衣勝雪的柔弱身影正卓然而立,被秋雨浸濕的衣衫包裹著一具玲瓏浮凸的美妙軀體,正在微涼的夜風(fēng)里輕輕顫抖。一對深邃如秋水的美眸,一張美絕人寰的俏臉,飽含著幽怨、滲透著憂傷,透露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懷,正在望著自己喜極而泣,默默垂淚。

          太子渾身一震,一絲感動頓時溫暖了全身。就在這一剎那,他終于從那個虛無縹緲的夢境之中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這才突然想起:原來就在自己意象中的那個棋盤里,還有另一枚和自己命運相同的棋子,一直渴望著和自己相濡以沫,共同抗?fàn)帯?br/>
          他伸手將面前的女子擁入懷中,懷著無盡的感激和柔情,在她那微涼的脊背上輕輕撫摸。他火熱的手指穿過她飄散在背后的長發(fā),便如同穿越了一道似水流年的長河。他指尖帶起的那一絲柔情如霧如風(fēng),所過之處無不蕩起一層蕩漾的漣漪。兩具同樣饑渴的身軀緊緊地相擁,似乎要在這如水的秋風(fēng)中融為一體。久違的溫情讓兩個從血火戰(zhàn)場浴血歸來的年輕人渾身戰(zhàn)栗,兩對紅唇各自在對方的臉頰上滑過,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淅淅瀝瀝的秋雨打濕了兩個人的發(fā)絲,微涼的雨水沿著兩張滾燙的臉頰緩緩流下,在兩只蠕動的嘴唇邊匯集,無聲地滴落。

          太子反手一抱,將懷中的嬌軀橫托而起,然后回身關(guān)上房門,將楓依輕柔地放在軟榻之上。

          幽暗的夜色里,此時的太子眼中似乎只剩下了面前這個嬌柔的女子,那張光潔可人的臉頰,雙腮上微酡的一抹紅暈,泛著淡淡水光的媚眼橫斜,脖頸下那一塊柔軟的雪白,濕衣包裹下微微起伏的那兩團(tuán)誘惑,還有那嬌弱的喘息、誘人的體香,無不對太子充滿了難以抵御的誘惑。

          他面龐如火,鼻翼翕動中發(fā)出一聲聲粗重的喘息,緩緩地向面前這個已經(jīng)為自己準(zhǔn)備好了一切的女子俯下身去。

          細(xì)雨、夜色、密林、微風(fēng),一聲歡快的長吟劃破沉寂,如絲帶般光滑,在雨絲中激蕩開來。如霧、如風(fēng),如斷斷續(xù)續(xù)的相思、如眼前潺潺綿綿的秋雨,綿綿密密,若絲若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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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搖晃的樹屋,承載著太多的歡愛,太多的離愁,帶著一種來自遠(yuǎn)古的韻味,在夜色里風(fēng)雨飄搖。漫天的星斗隱藏在淡淡的烏云背后,那是眾神的眼睛,帶著妒意羞澀地窺視……

          這一場風(fēng)流無窮無盡,這一帶柔情無始無終,泯滅了時空,流逝了離愁,是那樣的淋漓盡致,是那樣的酣暢淋漓。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迷茫,所有的相思,都在這一場亙古長存的熱舞和吶喊之中,隨透體而出的汗水,揮發(fā)一空,所剩下的,就只有兩個生命的符號,兩具律動的軀體,在茫茫夜雨之中,演奏著一曲永不止息的生命旋律……

          火紅的朝陽掙脫了朝霞的束縛,在浩蕩的金風(fēng)中躍上樹梢。樹屋中,軟榻上楓依那雪白柔軟的軀體微微蠕動,發(fā)出一聲蕩人心魄的呢喃。那張光潔的俏靨上紅云未消,猶自流露著滿含春意的動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