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中文 > 一世獨尊 > 第277章 物是人非(2)

      第277章 物是人非(2)

          天空中,流云飛渡,處處是光雨紛飛,異彩流光,絢麗如一場美輪美奐的幻夢。濃郁的春意彌漫了一切,雖有春夏秋冬風霜雨雪的歲月更迭,但迷離的春意卻始終如一,滲透了所有。

          在這樣一種醇厚的春意里,世間的所有似乎都有了一種瘋狂滋長的欲望,就算是在那一場場愈發密集的大雪中,寒風呼號,雪花如席,也依舊不能阻擋大地上青草綠樹生長的欲望。青草、繁花、綠樹,它們似乎都再也不懼嚴寒,忘記了四季的輪替,它們只是一味地傾盡所能,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里盡情地繁衍。

          萬事萬物,都在演繹著同一種韻律,仿佛這種韻律會持續到天地的盡頭,永無止息。

          突然之間,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龍吟鳳鳴聲從云叢里隱隱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團五彩的云彩飄然落地,一聲聲動情的呢喃聲從里面不停地傳出,夾雜在一陣陣低沉有力的喘息聲中,透露著一種刻骨的銷魂意味,動人心神。

          落在原地的那一身潔白的羽衣和灰色直綴突然飄然而起,刷地消失在了那團彩云之中,緊接著那團彩云一陣變幻,化成兩種顏色,一藍一金,倏地消失,猶自渾身癱軟如泥的楓依如同一棵無依無靠的藤,軟軟地依偎在照月東罡寬厚的肩膀上,媚眼流波,唇齒留香,在那優美的脖頸之上,猶有汗漬在閃著微弱的水光。

          正所謂‘十年情債一朝盡償,百代相思并枕流芳,有情無情花叢語,緣去緣來夢一場’。盡管楓依在見到照月東罡之前,心中累積了太多的幽怨,太多的離愁、太多的相思,甚至在這分離之后的四十年時光里,無時無刻不在擔憂,會不會因為那難以預測的陰差陽錯,從而導致自己和情郎就此風流云散、天人永隔?會不會從此在無盡的輪回里,零落流轉,從此不能相牽?尤其是當她在東海見到如冰之后,明白了當年的月殤竟然擁有了這樣一個得天獨厚的身份和能力,已經看出月殤的元神雖然已經和如冰相互融合卻并沒有喪失自己本體的記憶的她當然明白,一個女子的癡情,絕對不會因為隔絕了形質而有所淡漠,對于心中所愛,她們往往會不顧一切。她自己如此,她知道,月殤也是如此。所以她明白,不管那個寄存了月殤靈魂的大鵬最后會通過什么方式來接近情郎,這一天終將到來。而自己若是不想再度錯失摯愛,那就要搶先一步。但所有的這些焦慮和哀怨都在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之中隨汗水揮發一空,此時的楓依心中只有滿足,只有喜悅。她柔嫩的心海,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情愫。

          然而,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的楓依卻沒有發覺,身旁的情郎摟住自己纖細腰肢的手臂突然間變得有些僵直,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只見他輕輕地收回手臂,仍是滿懷柔情地將楓依攙扶著走到一株大樹跟前,依偎著樹干坐下,然后起身走到楓依對面,竟是十分認真地對她躬身稽首,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那楓依何等聰慧,此時的她已經逐漸地從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意之中掙脫出來,看著眼前的情郎,她心中驀地升起了一絲非常不好的感覺,就仿佛只要對面的情郎一開口,就必然會說出自己最為擔憂之事。

          不過,楓依素性剛強,加上這些年在東海一隅獨自闖蕩,早已鍛煉得心智彌堅。她知道,有些事,該來的終究會來,并不會因為自己的意愿而稍微改變,不管你接受與否,該發生的,總是無可抵擋。

          四十年前的往事仿佛就在昨日,楓依張口而出:“太子殿下,你……你可是有心事要對小妹說?”

          這一聲‘太子殿下’出口,照月東罡渾身一顫,澄澈如水的眼神突然一陣迷離,恍惚中,似是又回到了當年易林中那些風雨飄搖的日子,那些月光如水的夜晚。

          時空輪轉,意念變幻。仿佛有兩個同樣難以割舍的麗人,都依偎在自己身邊,軟語呢喃,春意無邊。

          只不過,這邊是在印化無極的崆峒印中,而那邊,則是在一頭金翅大鵬雕軀體之中的元神識海里。

          兩個照月東罡,一個曾經多情的風流太子,一位媚惑天下風月無邊的幽月門主,一位叱咤天下、統攝百鳥的一代禽王。兩個空間,兩種景象,卻有著同樣的情感,同樣的意念。

          照月東罡,這位統攝一界的界主,他可以面對虎魄化血魔刀、銀靈子、后羿的聯手攻擊而夷然不懼,但這樣的情絲糾纏,卻不知他那弒魔如風的七星蕩魔劍是否會同樣犀利,同樣無情?

          他神色間一陣游移不定之后,突然間再度向楓依稽首嘆道:“公主,看來我照月東罡所欠情債,是再也難以償還了!”

          楓依聞言一驚:“太子,方才耳鬢廝磨,軟語猶在,此時卻出此無稽之談,究竟所為何事?”

          照月東罡不再說話,他只是伸出手掌,輕輕地在楓依面前的地上一抹,就像有一扇門突然間洞開,一個令她瞠目結舌的場景頓時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只不過這扇門明顯是單向而設,那邊對自己視而不見,而自己卻對那邊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