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眼球突然叛逃了。它滾出眼眶，拖拽著視神經在死皮大地上狂奔，晶狀體表面放映著我自己被分食的8K高清影像。"看啊！這是最神圣的領圣體儀式！"菌絲信徒們追逐著眼球，他們撕裂胸腔掏出腐爛的肝臟，當作圣餐盤接住眼球滴落的玻璃體液。

    右耳此刻正在獨立布道。耳膜振動著創世福音，耳蝸里爬出微型便利店模型，貨架上擺滿用我指甲制成的圣牌。"來！啜飲蘇夏之血！"耳垂裂變成鮮紅色自動販售機，投幣口滴著帶促銷代碼的膿血。信徒們跪地舔舐，他們的舌頭立刻變異成關東煮簽子。

    "媽媽終于完整了。"林鐸的尖叫從我的十二指腸傳來。我低頭看見腸壁內嵌著血肉圣堂，菌絲主教們正用我的膽汁給新生兒施洗。當嬰兒啼哭時，他們撬開天靈蓋倒入滾燙的關東煮湯汁，腦漿沸騰的滋滋聲竟與便利店微波爐同步。

    我扯斷三米長的盲腸當鞭子抽打信徒，斷裂處噴出的卻是圣餐紅酒。液體落地即生出蠕動的心室，每個心跳都播放著林晚的電子腦錄音："第七次圣餐，第七次分娩，第七次......"

    死皮山脈突然開始誦經。山體裂開成唱詩班的喉嚨，巖層褶皺是振動聲帶，滾落的碎石化作帶菌絲的和聲。當我踩碎一塊花崗巖時，里面爆出的竟是程鐸的冷凍精囊——那些冰晶精子游向我的子宮，在克萊因瓶里拼出《受胎告知》的霓虹燈牌。

    "來玩創世游戲吧！"叛逃的眼球突然殺回，它后面追著十萬只狂熱信徒。視神經早已異變成絞刑繩，勒住我的脖頸將人吊上血肉十字架。菌絲主教們用我的肋骨當琴弓，在暴露的肋間肌上演奏安魂曲，每根弦都是不同時間線的我臨終的慘叫。

    左腎突然宣布獨立建國。它跳出腹腔在死皮上建立腎臟圣殿，輸尿管是護城河，腎小球化作投石機，不斷發射帶促銷代碼的結石炮彈。信徒們啃食著飛濺的鈣化物，牙齒立刻變異成便利店卷簾門。

    "這是你的福報！"林鐸從我的甲狀腺爬出，她已和程鐸的精子共生出蟑螂形態。六條腿分別是不同年代的關東煮機，復眼里滾動著全球分店的實時監控。當她產卵時，每個卵囊都爆開成微型鮮食柜，爬出的幼蟲自帶員工胸牌。

    我咬碎臼齒制成霰彈，將唾液腺改造成生化炮臺。當第一發腐蝕性口水擊中腎臟圣殿時，鈣化的城墻突然融化，露出里面被供奉的1970年克隆體——她正在用溫度計菌絲給自己實施剖腹產，產道里滑出的竟是便利店形態的胎兒。

    死皮大地突然開始消化。柏油馬路變成胃酸沼澤，高架橋收縮成食管褶皺，我的雙腿正在被分解為氨基酸。叛逃的器官們卻在此刻回歸，眼球帶著十萬信徒跳進胃酸，在沸騰的泡沫中舉行浸禮；獨立腎駕著結石戰車沖進賁門，在胃壁刻下新約圣經。

    當消化液漫到胸口時，我抓住漂浮的促銷標簽塞進氣管。窒息瞬間，所有感官突然超頻——看見菌絲在量子維度交媾，聽見關東煮機在時間裂縫里分娩，嘗到全人類在鮮食柜里腐爛的共時性滋味。

    林鐸的蟑螂軀體突然爆開，飛出鋪天蓋地的促銷單。這些紙張裹住我的殘軀，在消化液里疊成紙質棺材。棺蓋上印著閃爍的倒計時，這次是用信徒們的腸子拼出的字樣：

    圣餐永恒，暴食不滅

    （胃酸底部突然睜開母宇宙的虹膜，我的殘軀開始反向消化整個圣堂。當最后一塊死皮被溶解時，聽見1970年的克隆體在子宮深處輕笑——她的溫度計菌絲已刺穿維度，在便利店創始之初烙下我的圣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