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鐘撞破薄霧時，林墨正蹲在靈獸廄刷洗青鸞的尾羽。那扁毛畜生自從上月追過王虎，見他就撲棱翅膀擺出攻擊姿態，此刻卻被銅錢上流轉的金光鎮得服服帖帖。

    "早課缺席三次的弟子，統統滾去寒潭秘境！"執法長老的吼聲震得屋檐落雪。林墨縮在人群末尾，瞥見蘇雨薇頭頂的宮闕虛影正滲出縷縷黑氣——那是昨夜他誤觸玉玨沾染的厄運。

    寒潭位于后山斷崖下，終年飄著藍瑩瑩的冰霧。領隊師兄分發避寒符時，林墨的符紙剛入手就自燃成灰——王虎頂替的執事弟子在名冊上做了手腳，把他的名字填在"自愿放棄防護"欄。

    "自求多福吧。"領隊師兄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他腰間的銅錢，轉身掐訣打開秘境結界。冰霧翻涌間，林墨的灰霧光柱突然暴漲，將眾人頭頂的氣運攪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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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境里的寒氣能凍碎魂魄。林墨裹著從膳堂順來的辣椒粉，在冰面上踉蹌前行。銅錢在掌心突突跳動，指引他繞過暗藏殺機的冰裂隙。當第七次躲過墜落的冰錐時，他撞見了此生最荒誕的畫面——

    三丈高的冰晶蘑菇傘蓋下，胖廚子正和掃帚老頭對飲。玄鐵鍋鏟插在冰案上，串著烤得焦香的雪蛟肉。更詭異的是，兩人頭頂的氣運光柱竟擰成麻花狀，青蓮與骰子虛影互相吞噬。

    "來得正好！"胖廚子拋來條烤腿，"嘗嘗老子特制的極地麻辣燙！"

    林墨咬下的瞬間，辣意直沖天靈蓋。七竅噴出的火苗融化了方圓三丈寒冰，露出底下鎏金的地磚——這哪里是什么秘境，分明是初代宗主的陵寢！

    "嗝..."掃地僧打著酒嗝指向穹頂，"看見那些星圖沒？把銅錢按在紫微位。"

    林墨鬼使神差地照做。銅錢嵌入冰壁的剎那，整座秘境劇烈震顫。蘇雨薇的驚呼從暗河方向傳來，她的銀光氣運正被冰棺中伸出的黑霧觸手纏繞。

    "接著！"掃帚老頭甩出根蘿卜雕的劍。林墨凌空接住時，蘿卜皮簌簌脫落，露出通體漆黑的鎮岳劍仿品。劍氣橫掃間，黑霧觸手寸寸斷裂，露出冰棺中與蘇雨薇容貌相同的女子尸身。

    "三百年了..."尸身突然睜眼，瞳孔中星河倒轉，"偷命的小賊，該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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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墨是被辣椒味嗆醒的。他躺在膳堂的米缸里，懷中抱著半截蘿卜劍，褲腳結滿冰碴。胖廚子剁肉的聲響震得腦仁生疼，案板上赫然擺著條雪蛟尾。

    "夢...嗎？"他摸向懷中，銅錢上的金蟾多了道劍痕。當蘇雨薇端著藥盞推門而入時，她發間的銀蝶步搖缺了半邊翅膀——與幻境中尸身頭飾一模一樣。

    "寒潭幻境最擅窺探心魔。"她舀起勺泛著星輝的藥湯，"你看見了什么？"

    林墨盯著她腕間新增的裂痕，突然伸手奪過藥碗一飲而盡。苦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涌來——三百年前的月夜，自己手持鎮岳劍刺穿宮裝女子的胸膛，劍刃上滴落的血珠化作漫天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