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的白色帷幔在穿堂風中簌簌作響，林玄薇跪在楠木棺槨前，借著燭火端詳手中泛黃信箋。遠處傳來三更梆子聲，守靈的宮人們早已倚著柱子打盹，七皇子蕭玨蜷在蒲團上，耳后那片蛇鱗狀胎記在火光中泛著詭異的青。

    "娘娘，該添犀角粉了。"大宮女素娥捧著鎏金香爐過來，爐中燃著掩蓋尸味的龍涎香。林玄薇狀似不經意地將信箋塞進袖中，卻見素娥的絹帕邊緣繡著半只黑鳶——與密信上的暗紋如出一轍。

    "放著吧。"她故意打翻香爐，滾燙的香灰潑在素娥手背，"哎呀，本宮這身子虛得很。"

    素娥撲通跪下，顫抖的手卻精準地接住每粒滾落的香丸。林玄薇瞇起眼，現代刑偵課上那些毒販藏毒的手法突然在腦中清晰——這宮女指縫間殘留的粉末，絕不是普通香料。

    待靈堂重歸寂靜，她閃身躲進停靈柩的柏木屏風后。信箋上的南疆文字如蛇蟲盤踞，卻在月光下浮現出熒光點劃。林玄薇猛地想起實驗室的紫外線燈，抄起供桌上的孔雀石燈罩，將鑲嵌其中的夜明珠對準信紙。

    "每月朔望取心頭血三滴......"她逐字翻譯著突然顯形的漢字，后背滲出冷汗。信末那個朱砂畫的符咒，分明是犯罪心理學課本里記載的曼森家族標記。

    "喵——"

    瓦當上突傳貓叫，林玄薇迅速將信箋塞入棺槨縫隙。抬頭卻見德妃養的波斯貓正叼著只血淋淋的夜梟，碧綠貓眼盯著她腳邊那灘香灰。畜生突然炸毛怪叫，撞翻了西側的長明燈。

    火舌躥上帷幔的瞬間，林玄薇瞥見房梁有道銀光閃過。她抄起孝衣下擺浸入祭酒，揚手潑向火源，酒液卻在半空凝成冰晶——是雙生鏡在月圓之夜的強制置換！

    現代實驗室的景象在視網膜上重疊，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穿過鏡像，抓起操作臺上的紫外線筆。再睜眼時，冰晶墜地碎成星芒，而那支筆正硌在掌心。

    "娘娘！"蕭玨帶著哭腔的呼喊驚醒眾人。林玄薇趁機將紫外線筆藏進鬢發，轉頭卻見小皇子正扒著棺槨縫隙——那封密信的一角，正卡在他染血的指甲間。

    三日后御花園，林玄薇倚著太湖石假扮傷懷。素娥在十步外修剪花枝，剪子開合聲帶著某種韻律。當第三十七聲"咔嚓"響起，她突然哼起《第二鋼琴協奏曲》，果然見那宮女后頸浮現出雞皮疙瘩。

    是條件反射！這些暗樁都被植入過聲波暗示。

    入夜，她將紫外線筆綁在更漏箭矢上，對準子時的刻度。當銅壺滴漏聲與實驗室掛鐘重合的剎那，信箋上的符咒在紫光中扭曲變形，化作二維碼圖案。

    "居然用激光蝕刻..."她蘸著胭脂在宣紙上臨摹圖案，窗外忽然傳來瓦片輕響。林玄薇吹熄蠟燭，將宣紙塞進蕭玨今日獻上的茯苓糕里。

    五更天，御膳房送來燕窩粥。她舀起一勺對著晨曦，看見懸浮的納米顆粒組成了三個字：子時見。

    當夜冷宮偏殿，林玄薇盯著從燕窩中提取的磁流體，突然笑出聲。這南疆巫醫居然用費米子模擬毒藥，倒是省了她做質譜分析。正要下筆推算解藥公式，梁上突然墜下一只機關木鳶，鳥喙中吐出卷羊皮紙。

    紙上畫著七個同心圓，每個環上標著不同毒物。林玄薇蘸著茶湯涂抹，內環漸漸顯出英文注釋：蓖麻毒素、釙-210......最中央赫然寫著"納米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