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東暖閣

    林玄薇蹲在紫檀木案前，指尖捏著半透明的油紙傘布。七皇子蕭玨踮著腳往窗外張望，忽然轉身時撞翻了青花瓷筆洗。

    "母后！小桂子說德妃娘娘的轎輦往御花園去了！"

    沾著墨汁的碎瓷片在波斯地毯上滾出蜿蜒痕跡。林玄薇眼疾手快接住即將傾倒的松煙墨，墨汁在她月白色襦裙上濺出北斗七星。她瞥了眼窗外飄動的柳枝，突然抓起案上銅絲繞成的線圈。

    "來得正好。"她將傘布裁成菱形，用魚鰾膠粘上竹骨，"玨兒，把妝奩第三層那個檀木盒拿來。"

    蕭玨扒拉著妝臺上的螺鈿漆盒，突然瞪圓眼睛："母后的玉鐲在發光！"

    林玄薇手一抖，銅絲在指尖勒出血痕。鏡中倒影忽然泛起水波，現代實驗室的景象一閃而過——今天是月圓之夜。她迅速將浸過鹽水的絲線纏在風箏骨架上，轉頭看見蕭玨正對著鐲子內側的摩爾斯電碼表發呆。

    "這叫凱夫拉纖維。"她抽出鐲子里暗藏的銀色絲線，"比你父皇的鎖子甲還結實......"

    窗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林玄薇突然將風箏骨架塞進蕭玨懷里，抄起妝臺上的螺子黛在宣紙上疾書。當德妃帶著八個宮女跨進門檻時，看到的是七皇子趴在地上畫風箏，皇后裙擺沾著墨跡在臨《快雪時晴帖》。

    "姐姐好雅興。"德妃丹蔻撫過案上銅絲，"聽說您最近常去司天監借《夢溪筆談》？"

    林玄薇筆鋒未停："本宮在研究沈括記載的'紙鳶引雷術'，想著給玨兒制個避雷針。"她突然筆尖一挑，墨點正落在德妃裙擺的芍藥紋上，"妹妹這蘇繡倒是別致，只是鳳凰眼睛怎么看著像烏鴉？"

    三日后·御花園

    風箏在暮春的風里搖搖晃晃升起。蕭玨攥著纏滿絲線的轱轆，突然指著天空喊："母后！風箏在眨眼睛！"

    林玄薇按住他亂晃的手。改良后的油紙傘布能導電，銅絲線圈在陽光下泛著詭異藍光。她轉動轱轆調整角度，聽見絲線摩擦發出有規律的嗒嗒聲——是玄淵閣傳來的密報。

    "這叫摩爾斯電碼。"她握著蕭玨的手感受震動，"長震是橫，短震是點......"

    話音未落，風箏突然劇烈抖動。林玄薇瞳孔驟縮，這是緊急示警信號。她正要破譯，空中傳來布帛撕裂聲——德妃養的那只海東青正俯沖而下！

    "玨兒松手！"林玄薇劈手奪過轱轆。風箏線纏上海東青的利爪，閃著藍光的銅絲突然迸出火花。猛禽尖嘯著撞向望星樓，驚得侍衛們敲響銅鑼。

    蕭玨忽然扯她衣袖："母后快看！鳥爪上有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