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的指尖在蕭玨后腦發絲間頓住。

    七皇子正在背誦《戰國策》，單薄的后背挺得筆直。窗外春雪簌簌落在琉璃瓦上，襯得他耳后那片蛇鱗狀胎記泛著詭異的藍光。

    "母后？"少年疑惑地側過頭，露出被碎瓷割傷的手背——那道半月前在靈堂留下的傷口，此刻竟閃爍著金屬光澤。

    林玄薇不動聲色地攏起他鴉羽般的黑發，指腹下的觸感令她后頸發涼。在發旋下方三寸處，有個米粒大小的凸起正在規律搏動，就像...就像她實驗室里那些裝著腦機接口的恒河猴。

    "玨兒昨夜又去太醫院偷吃飴糖了？"她笑著往少年嘴里塞了塊桂花糕，順勢將三根銀針別進他衣領。這是改良過的測謊儀，針尾綴著的翡翠珠能感應腎上腺素變化。

    蕭玨鼓著腮幫子搖頭，后腦的凸起突然劇烈震顫。林玄薇看著翡翠珠泛起紅光，耳邊響起實驗室數據異常的警報聲——這聲音本該只存在于雙生鏡連接的意識空間。

    "兒臣...兒臣去給父皇送參湯了。"少年眼神閃爍，袖口滑落半片枯荷。林玄薇認得那是冷宮荷塘獨有的品種，葉脈間還沾著未洗凈的血漬。

    子時的更漏聲驚醒了淺眠的林玄薇。

    妝臺上的銅鏡泛起水波紋，這是雙生鏡開啟的征兆。她將改造過的萊頓瓶塞進袖袋，忽然聽見偏殿傳來瓷器碎裂聲。

    七皇子蜷縮在床榻角落，十指深深摳進檀木雕花的床欄。月光透過茜紗窗照在他身上，那些蛇鱗胎記竟如活物般蠕動，在墻面投下張牙舞爪的陰影。

    "別過來！"蕭玨嘶吼著甩開她的手，案幾上的鎏金香爐突然騰空而起，重重砸在描金屏風上。林玄薇看著香灰在空中劃出的拋物線，瞳孔猛地收縮——這分明是電磁懸浮的軌跡。

    她從發髻拔下鎏金點翠簪，簪頭鑲嵌的磁石開始瘋狂旋轉。少年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那些鱗片驟然迸發藍光，在墻面投射出密密麻麻的二進制代碼。

    "乖，讓母后看看。"她佯裝整理被褥，將改造過的聽診器貼上少年后背。金屬探頭接觸皮膚的瞬間，蕭玨突然抽搐著滾下床榻，撞翻了角落的青銅冰鑒。

    林玄薇看著融化的冰水在地面匯成古怪的電路圖，袖中的萊頓瓶正在發燙。這是她三天前用琉璃盞、硝石和銅絲組裝的簡易發電機，此刻瓶身浮現的裂紋竟與冷宮荷塘的冰裂紋一模一樣。

    "娘娘，該喝藥了。"大宮女捧著描金藥碗跪在珠簾外。

    林玄薇盯著碗中泛著金屬光澤的藥汁，忽然想起昨夜冰鑒里的異象。她佯裝失手打翻藥碗，琥珀色的湯汁在波斯地毯上洇出個猙獰的圖騰——正是蕭玨后腦晶片的形狀。

    "奴婢該死！"宮女顫抖著去拾碎片，腕間的銀鐲突然發出蜂鳴。林玄薇瞇起眼睛，這分明是她上個月在玄淵閣研發的次聲波探測器。

    偏殿突然傳來喧嘩。林玄薇提著裙擺沖過去時，看見蕭玨正用某種古老的語言呵斥宮人。少年蒼白的手指在空中劃出詭異符號，被指到的太監突然七竅流血，口中卻念誦著現代實驗室的安全守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