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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炎提前給劉丹妮打了電話,說自己沒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他會去劉丹妮那邊。自從李芷楠給他聽了那個竊ting器的錄音之后,陸炎就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不但把自己的辦公室全部檢查了一遍,就是跟劉丹妮的約會也經常變換地點,不再到她住的地方,而是改在大酒店等場所。
由于開發區的酒店很少,再加上開發區的這個地方就這么點人,大多數都認識陸炎,所以幽會地點大都選在紅川縣城里面。
現在已經快到十二月份了,北方的天氣漸漸寒冷起來,前幾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北方進入了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季節,高速公路一直封住了,沒有開通。
一場大雪讓開發區的工程大部分停了下來,大型機械設備就這樣扔在冰天雪地里,一片蕭條的樣子,跟熱熱鬧鬧的夏天相比,開發區帶給人的更多是凄冷的景象。
進入冬季之后,陸炎的工作開始空閑下來。陳衛東去了滬市考察,而且是匆匆忙忙離開紅川縣,大有出去避風頭的意思。臨走的時候,陸炎沒有去送他,最近兩個人的關系就跟現在的天氣一樣,就是在冰點以下,有些矛盾也都已經公開了,所以這時候也再遮遮掩掩。
高速公路封路了,龍華集團出資修的那天公路上就顯得很擁擠,大都是返鄉的農民和進城購物回鄉的人。現在的四道溝鎮的常住人口比前兩年多了三倍多,有以前出外打工回鄉的人,還有從別處遷徙過來的人,一般的壯年男女在家鄉找到一份工作十分容易,特別是有文化有技術的人也回來了不少,他們從事的工作薪水待遇比較高,有的人也買上了車子,即使是冬天,這條路上的車流也不少。
車多路滑,所以陸炎將車開的并不快。到了出口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收費站,車輛都排著隊在那里繳費。
停下車,陸炎把手里的紅色鈔票遞過去,小窗口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來,接過了鈔票。這叫買路錢,龍華集團獨資修的公路,有省發改委和省物價局的批復,凡是從這里進出的車輛一律需要收費的。
“陸炎?”一聲招呼打斷了陸炎的思緒,他驚訝地回頭一看,頓時呆住了,叫道:“青青?”話語出口之后,覺得態度上有點曖昧了,馬上改口說道:“馮曼青?你怎么在這里啊?”
兩個人在這里一問一答,后面的車子已經等著有地啊你不耐煩了。路上排隊的車輛本身就多,誰還有耐心等著你們在這里敘舊啊。
聽著后面的車嘀嘀嘀的響著喇叭開始了催促,陸炎向前方揚揚手,說道:“我先出去啊。”
他開車子離開收費口,停在路邊,干凈利索地跳下車,瀟灑地一揮手,把車門關上。陸炎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大氅,戴著正宗的羊皮手套,配上他一米八的高個子,顯得特別挺拔,有款有型的酷哥形象。
馮曼青幾乎是從收費的亭子里沖出來的,一路小跑過來,雪后的路面非常滑溜,快到陸炎跟前的時候馮曼青滑了一下,差一點撞到陸炎的身上。他伸出右臂,穩穩當當把她攙扶住了,及時體貼地說道:“小心一點啊。”
馮曼青原本是陸炎的初戀情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三年多。因為陸炎的爸爸忽然死了,之后還有謠言說他是一個貪官,是馮曼青首先提出來的分手。
分手之前,兩個人的關系已經超越了普通男女朋友的禁區,這段失戀的經歷陸炎痛苦煎熬了一個多月。
當時他不明白馮曼青為什么要在他的傷口上撒鹽,當上公務員之后,漸漸明白了,趨利避禍,愛富嫌貧,是人之常情。其實如果不是馮曼青退出,他也不會跟林曉筠相遇,更不會有現在的幸福,一切都是一個緣分。即使是兩口子,也需要通過波折和時間的檢驗,只有這樣感情更加深厚。
三年之后再一次見到馮曼青,陸炎的心里對她已經沒有了怨恨,這時候見她過來找自己,還是關心體貼地問道:“你怎么出來了啊?工作扔下能行嗎?”
“沒事,我的同事在那邊看著呢,喏,這是給你找零的錢。”馮曼青的手里抓著一把零鈔,正是陸炎繳費剩下的錢。
陸炎接過鈔票,順手放進了口袋里,看著冷得瑟瑟發抖的馮曼青,指了指自己的車子說道:“我們上車說話吧。”馮曼青點點頭同意了。
陸炎很有紳士風度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請馮曼青上了車子,繞到另外一邊也上了車。他剛剛坐穩了,馮曼青就撲上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雖然兩個人以前也有過甜蜜的愛情,但是畢竟已經分手三年多了,陸炎一時之間覺得還不適應馮曼青這樣忽然間的熱情。
陸炎努力掙了掙,沒想到馮曼青抱得很緊,而且肩頭還一抽一抽的,顯然是在哭泣。陸炎嘆了口氣,他不再掙脫她的雙臂,任憑她把自己的胸膛當作避風的港灣。
約莫有十分鐘以后,馮曼青的情緒才漸漸平穩下來,松開了雙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悄悄抹去眼角的清清淚滴,說道:“對不起啊,我太激動了。”
“你還好嗎?”問出了這句話之后陸炎的心里很是苦澀,心想,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當初對馮曼青恨之入骨,想不到再次重逢馮曼青對自己還有感情。初戀時的浪漫往事也在陸炎的腦海里不斷出現。
“還行吧,你也看到了,就在這里混口飯吃。”馮曼青坐直了身子,抹去眼角的淚痕說道:“我去年春天結婚的,他原來市里的工商銀行上班,沒想到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干,卻迷上了賭博,跟著一伙不三不四的人經常去澳門、香港。原來我還以為他的單位在那邊有業務,沒想到次次都是去賭博,半年的時間,就輸掉了一百六十萬元,由于挪用公款,被單位開除了,而且還得賠償挪用的款子,要不就得判刑。我們賣掉了房子,我幫著他還上了虧空,然后就離婚了。現在我在梧城市已經沒有留戀了,那里是我的傷心之地,偶然看到這里招工,就來到紅川縣收費站。”
“這里,好像是龍華集團的產業吧?”一般來說,收費站都是事業單位,屬于旱澇保收的單位。不過因為這條路是秦若男獨資修建的,因此還是私人性質。
馮曼青傷感地說道:“是龍華集團的,我看這里的薪水高待遇好,而且我是這里的帶班組長,工作也不是很累。聽說,你在開發區工作啊?”
“是的,我從政了,畢業之后考了公務員,一開始在團省委,后來調了幾個部門。在四道溝工作也已經快三年的時間了,真快啊。”
“陸炎,其實我一直都在注意你。”馮曼青看著他的眼光還是跟以前一樣熱烈,帶著崇拜的樣子。
陸炎不想在傷感的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話頭一轉,問道:“你住在紅川縣城里面嗎?”
“我住宿舍,公司里有集體宿舍的,我沒有孩子,一身輕,走哪兒哪兒是家。”盡管語氣很輕松,但是馮曼青的臉上還是帶著十分傷感的樣子。
隨著話語,馮曼青的身體也慢慢向著陸炎這邊倒過來,越來越近了,吐氣可聞,熟悉的幽香味道直沖陸炎的鼻子。
陸炎的心里一陣慌亂,面對舊日的戀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具身體,他已經再熟悉不過了,這時候溫香軟玉送懷,是吻上去還是拒絕呢,半天拿不定主意。
恰恰在這個時候,陸炎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推開了馮曼青,急忙說道:“我的電話。”陸炎的話語速度很快,就像是撈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