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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炎坐在任建軍的病床前,細(xì)長的手指飛快轉(zhuǎn)動,不到一分鐘就削好一個圓圓的蘋果,用刀子切成一瓣瓣的方便任建軍吃。
任建軍的夫人回家做飯去了,陸炎就主動承擔(dān)起了照顧任建軍的任務(wù),兩個人本身關(guān)系就很好,所以這時候也很自然。陸炎看著任建軍心情還好,就瞅準(zhǔn)機會問道:“任書記,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做了手腳,你就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想置你于死地嗎?”
在陸炎看來,任建軍為官這么多年,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但是他了解任建軍的品行,這個人做事情還是挺講原則的,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即使樹敵,但是有這種非要取他性命的仇人倒還不至于有。
任建軍吃蘋果的動作停了一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猶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然后又搖搖頭說道:“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任建軍眼睛里的那一絲猶豫被陸炎及時捕捉到了,陸炎是個心細(xì)如發(fā)的人,這時候立馬明白了,究竟是誰要置他死地。看來任建軍的心里是有數(shù)的,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任建軍的心里還有顧慮,陸炎也不逼迫他,緩緩地說道:“任書記,這件事情之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了,看來對方是有意針對你的,這次沒有得手,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如果你想起來什么,就跟我說,不管他是什么人都難逃懲罰。”
任建軍微微嘆息一聲,苦笑著說道:“從政這條路,真的充滿了險惡。我從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干部做起,一步步升到現(xiàn)在的職位上,其中的艱難過程,那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原本還懷著美好的愿景,到后來才明白在官場上,沒有親情,沒有朋友,只有利益上的合作者。為了利益,使出什么手段都是不重要的,關(guān)鍵是看結(jié)果,最終能屹立不倒的就是勝利者。”
任建軍這時候能掏心掏肺跟陸炎說這樣的話,跟春節(jié)時候在他家里講述的那個故事一樣,同樣跟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太相符,應(yīng)該是都要藏到心里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忍不住地在陸炎面前擺到了臺面上。有很多話,想一想是可以的,說出來之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味道。
聽著任建軍的話。陸炎的眼睛盯著任建軍,想知道究竟是任建軍受到了什么樣的刺激,讓他的思想變得這么激憤,可以說今天的任建軍表現(xiàn)有點反常,讓陸炎的心里不禁疑竇叢生。
任建軍顯然對陸炎還有所保留,說了一通沒頭沒腦的話之后就再也不繼續(xù)說下去了。陸炎想了想說道:“是啊,我們是國家的工作人員,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利益的,個人的利益算不上什么,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才是每一個黨員應(yīng)該做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陸炎也知道自己這是言不由衷,現(xiàn)在的社會就是一個大染缸,踏入仕途,想是一切為了國家利益,不考慮自己得失的干部,真的是少之又少了,起碼他陸炎就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陸炎之所以說出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就是為了引出任建軍的下文,這樣做其實也有點無奈,他很想知道任建軍究竟在車禍這件事情上隱瞞了些什么,但是他想不好怎么才能套出任建軍的心里話。
果然,任建軍哼了一聲,說道:“什么小我,什么大我,那都是做出來給人家看的。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年輕人,沒想到你這么天真啊。有些事情我不能給你說的太明白,慢慢的你就會自己悟出來,更多的時候,自己要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想要做的。”
這樣的話跟任建軍的官員身份更是南轅北轍,聽的陸炎呆了呆,不知道任建軍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來,官員,最重要的一項素質(zhì)就是要偽裝自己,其實任建軍說的道理體制內(nèi)的人都知道,但是有幾個說出來呢?大家都不說,為什么任建軍這樣的人精在這時候會說這樣的話。
也許是任建軍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是親信了吧,所以才這樣的教導(dǎo)自己,陸炎這樣想著,心里也就不再存著念頭要套任建軍的話了,畢竟人家不說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對于任建軍這樣一個對自己如此關(guān)心的長輩,上司。陸炎實在是沒法欺騙他。
任建軍斜斜瞟了陸炎一眼,嘴唇動了動但是終究沒有說話,這時候閉上了眼睛,將頭靠在了床頭上。
看著任建軍的樣子,似睡非睡,陸炎這時候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他坐在病床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害怕打擾任建軍,連個大聲說話都不敢。
就在陸炎左右為難,想走還沒有走開的時候,外面有人進(jìn)來了。在醫(yī)院病房里的門都是隨時敞開的,進(jìn)來的人不必敲門,直接就推門進(jìn)來反倒把任建軍嚇了一大跳。
進(jìn)來的這個人是一個男子,戴著茶色的玳瑁眼鏡,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圓圓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
情報局養(yǎng)成的職業(yè)習(xí)慣讓陸炎從見到這男子的第一眼起就開始在評估這個人的身份和目的,而且做好了隨時格斗的準(zhǔn)備。
隔著鏡片,陸炎看到這個男子的眼睛帶著笑容,不過眼睛后面卻帶著一絲陰冷的表情。已經(jīng)發(fā)福的肚腩把卡納利高級西裝頂?shù)猛钩鰜硪蝗Α?br/>
這個人給陸炎的印象是,事業(yè)成功,性格陰鷙,屬于陰謀家的那種人。
進(jìn)來的這個人第一眼看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任建軍,第二眼轉(zhuǎn)換到陸炎的身上,忽然笑了起來,白白的牙齒顯得跟他的年紀(jì)不相配。他開口第一句話就問道:“這位是陸主任吧?”
陸炎很是驚訝,想不到這個人竟然認(rèn)識自己。遲疑著伸出手,跟那個人溫暖的手握在一起,陸炎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手掌里有微微的汗?jié)n,這讓陸炎的心里很不舒服。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對方表現(xiàn)的這么客氣。陸炎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陸炎帶著笑臉說道:“恕我眼拙,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