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氣窗溜進來，掀動湯思涵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某頁被折角的段落正寫著："；性沖動是生物本能，但克制是文明產物。"；她突然用力合上本子，塑料封皮與紙張摩擦的聲音驚得薛盟回頭。

    梅雨季來臨時，908房的墻壁開始滲水。湯思涵在夜里聽見薛盟翻身的聲音，像困獸在籠中踱步。她的睡裙黏在皮膚上，潮濕的空氣讓呼吸都變得綿密。

    "；要不要開空調？"；薛盟的聲音隔著薄墻傳來，帶著少年特有的沙啞。湯思涵盯著天花板的水漬，想象那團陰影化作他的輪廓。當她赤腳踩上冰涼的地板時，聽見自己心跳如鼓。

    薛盟房間的冷氣開得很足。他穿著籃球背心坐在書桌前，小腿肌肉在燈光下泛著健康的麥色。湯思涵遞過除濕器的瞬間，指尖觸到他手背的疤痕，兩人同時縮回手。

    "；你……"；

    "；你……"；

    異口同聲的開端讓空氣凝固。湯思涵盯著他滾動的喉結，忽然想起那個失控的夜晚。薛盟的視線落在她鎖骨處，那里還留著淡紅的抓痕。

    除濕器嗡鳴聲中，薛盟突然伸手。湯思涵的睡裙肩帶滑落半寸，薄荷香混著冷氣在鼻尖炸開。他的指尖懸在她鎖骨上方，最終落在除濕器開關上。

    "；早點休息。"；薛盟的聲音比夜色更沉。湯思涵逃回房間時，聽見自己凌亂的腳步聲在走廊回蕩，像某種潰敗的鼓點。

    月光再次從氣窗切進來，在湯思涵的床尾畫出菱形光斑。她蜷縮在潮濕的被窩里，聽見隔壁傳來壓抑的悶哼。這次她沒有堵耳朵，而是把臉埋進枕頭，任由那些破碎的聲音在黑暗里生長。

    期末考前的暴雨夜，湯思涵在薛盟房間發現沾著唇印的紙巾。她盯著鏡中自己泛紅的臉，想起醫學課本里關于"；性幻想"；的章節。當薛盟渾身濕透沖進來時，她正把紙巾塞進垃圾桶最底層。

    "；外面雨好大……"；薛盟的T恤浸透后貼著腰腹，肌肉線條在燈光下忽隱忽現。湯思涵的視線掃過他鎖骨處的汗珠，喉間泛起干澀。

    "；你……"；她剛開口就被雷聲打斷。薛盟突然伸手攬住她肩膀，薄荷香混著雨水味道沖進鼻腔。湯思涵的睡裙肩帶再次滑落，這次他的指尖擦過皮膚，留下灼熱的軌跡。

    "；別動。"；薛盟的聲音帶著沙啞，指尖勾住她睡裙背后的蝴蝶結。湯思涵的呼吸卡在喉嚨里，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當他解開第一個結時，閃電照亮他睫毛上的水珠。

    "；你在發抖。"；薛盟的拇指擦過她鎖骨，湯思涵突然咬住他肩膀。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雷聲掩蓋了衣料撕裂的聲音。

    暴雨拍打著氣窗，在908房織成水幕。湯思涵盯著天花板的霉斑，感覺薛盟的汗水滴在自己鎖骨處。那些學術名詞在腦海里崩塌，化作原始的喘息與戰栗。當晨光穿透雨幕時，她發現自己正數著薛盟睫毛上的水珠，像某種上癮的儀式。

    畢業季的蟬鳴里，湯思涵整理著薛盟留下的信件。泛黃的信紙上，某段被劃掉的句子寫著："；那些克制的本能，終將成為滋養文明的養分。"；她忽然想起那個暴雨夜，自己咬破薛盟肩膀時嘗到的鐵銹味。

    908房的新租客搬來時，湯思涵正在陽臺澆花。水霧在陽光下織成彩虹，她盯著那抹轉瞬即逝的絢爛，耳邊隱約響起除濕器的嗡鳴。當新租客的籃球滾到腳邊時，她彎腰撿起的瞬間，鎖骨處的舊疤在陽光下一閃而過，像某種隱秘的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