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翻覆貪妄砭圈套,奈何沉應出奇謀(下)
至尊寶聽得那婆子的話,心中感激異常,可知道現在不是感謝之時,也就不拘禮數,應聲就去尋那些用具。符紙香蠟原本已喊了秧雞麻桿買回,現在就堆在墻角旮旯里,取來便是,宅子中也本身有個池塘,只去個桌上的酒碗去舀便行了…
至尊寶趕忙著手中的事兒,那婆婆也不閑著,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頓時起來一股微風把院中的迷煙吹散。然后她和煙兒合力把兩人用泥土整個人埋了起來,只留下口鼻喘氣,接著又取了些樹枝插在周圍,圍成個奇怪的符咒將兩人守住。
邊做這些事兒邊把整個事兒問了玉笙煙,也算知曉了至尊寶和那地上那些潑皮漢子的恩怨——此刻那些潑皮還歪七倒八的躺著,乞兒殃及池魚也都昏迷不醒,這一地人她也猜到了是玉笙煙的迷煙,所以便問得一問。
玉笙煙自然不予隱瞞,如何如何說了個大概,只把婆子也聽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若不是手中還忙著,估計現在便要出手來個了結。
等到至尊寶把東西拿來,那兩人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妥當了,婆婆將這浮萍用泥調了,把兩人的心口、頭頂、手足心、丹田等處均用泥涂滿,然后把水泡子灑在這兩人的肩頭,隨后香蠟點燃插在這土堆之上,符紙呼呼一書,寫上兩張奇怪的箓文來。
符箓燒成灰沫,酒水調開,給兩人灌了下去!
也不知怎地,至尊寶眼中立刻便看那兩人原本頭頂肩頭隱隱的三火光芒頓時黯淡下去,看上去已和死人無疑,只是呼吸依舊證明兩人尚未斷氣。他心中疑惑卻又不敢說,只能看著婆婆擺弄。
等到一切弄完,他不發問那婆子也自己開口了:“兩人身上的傷勢過重,氣若游絲,此刻若有勾魂使者、地府無常經過,那順便收了也就收了,但是若是沒人看見,他們就算是得到一絲機會,能熬過來——等到過了今夜,明兒你去找個醫生開上幾副燒傷燙傷的湯藥,吃得幾日也就成了!記住,多弄點吊命的老參,這樣才能還陽救命。”
至尊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婆子所用的法術并非是救人之術,而是欺瞞地府差役的法子,只想讓兩人熬過那七爺、八爺二位監察生死的通判無常,他們就算看見秧雞麻桿,也不會看見兩人的三火魂魄,只會當做早已死去之人魂魄都被收走了——這種瞞天過海的法子,只要不是命中壽數已終,倒也能夠緩上一緩,明兒自己去弄點老參來催那體內元氣,自然就可以把人救了。
看那法術穩妥,秧雞麻桿已經全數被隱遁起來,至尊寶這才放心,自然向那婆婆道謝,婆婆口中還是不冷不熱的說是還五輪宗人情,可那玉笙煙卻高興得緊:
“寶哥,你看,這不是找著法子了么?你剛剛還急得跟什么似得,嘻嘻!”
弄得至尊寶連連道歉,神情好不尷尬!
兩人這邊說話,那婆子卻抽空過去看了看那些昏迷之人,忽然回頭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既然我都幫了你了,尾巴自然也不給你留下——恕我婆子多嘴問一句,這些潑皮無賴你準備如何處置?”
“這些人?”至尊寶沒想她居然問出這自己都未曾想過之事,口中立刻吱唔起來,“這個、呃,我是想、要不放了…不行,還是搬出去扔外面…呃,也不行好像…要不報官?”
婆子眉頭一皺:“你怎地沒想過如何處置?”她冷冷道:“我和煙兒明兒便要離開,這里是幫不了你什么忙了,要是他們明兒過來尋仇,看你自己的本事也難以對付這許多潑皮無賴,怎地,此時此刻還不能痛下決心么?”
“痛下決心?婆婆您的意思是…”至尊寶猛然一驚:“難不曾要我殺了他們?”
“正是!”那婆子看至尊寶的意思似乎對殺人極為詫異,不由得有些惱怒道:“這些潑皮,那個身上不是負了極大極重的仇怨血債?不殺了,留著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