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懷柔手段
每天晚上,巖糯家里都高朋滿座。當地各種級別的領導,上至州里一二把手,下至對他的事業有用處的各部門小科長,在這里都可以稱兄道弟。只不過大領導們在這里對小頭目發出直接指令,要無條件滿足巖糯的所有需求,并且一錘定音。
最重要的客人是那些校級軍官。宴會上,軍人們穿著得體的西服和地方官員混雜在一起,看到他們挺直的腰板,就能和坐沒坐相、大腹便便的官員區別開來。在這里看不到軍銜,如果想知道他們軍銜的高低,只能大致由他們的年齡和相互說話的腔調來判斷了。
晚宴的講究和奢華程度在本省甚至全國都無人可比。他們一起品嘗著緬甸那邊私獵過來的穿山甲、熊掌、猴腦、蜥蜴和各種野鳥、蛇類。
巖糯從廣東請來了五星級酒店粵菜大廚,用各種鳥、蛇和穿山甲,加上從巴岷藏區理塘采購的冬蟲草,用八個小時燉成一鍋。廣東人把這種燉法叫做“龍虎鳳”,廚師羨慕地說,這可比老廣那些用雞、蛇和貓做的龍虎鳳高級多了。
據說這種燉法相當壯陽補腎。
配菜用的是薩羅盛產的當季各種營養豐富又養生的松茸和各種菌類。每年香格里拉的松茸一采集下來,當地朋友就挑選最好的菌子,通過支線航班空運過來,聽說養生惜命的日本人每人一頓只能品嘗一片,但在他這里是論盆刺身吃的。還有歐洲人的極品食材黑松露,在他這里可是全年都是必備品。
空氣中混雜著古巴“Cohiba”雪茄和各種高檔卷煙、甚至水煙的味道,還有就是路易十三、紅酒、啤酒和本地米酒的味道。男男女女們有時候會玩兒一種叫“深水炸彈”的拼酒游戲,就是把威士忌或者伏特加倒滿一個小杯,放進裝滿紅酒的大啤酒杯里,最后把這個已經混了兩種不同酒的杯子放進一個裝滿啤酒的大啤酒扎里,斗酒輸了的人或者官職小的抱起大扎一口灌下。不論酒量大小,一扎下去,肯定醉得不省人事。
他還派刀老波定期去烏克蘭、俄羅斯以聘請工作為名,用包機空運回來白種人、水靈靈的姑娘,只在他自己用的最高級音響、裝修豪華的房間陪唱、陪舞,最重要的是陪睡——他這大宅院有二十幾間南亞風格的豪華客房。
有時候,官員或者軍官們會帶自己的情人參加狂歡。女人們都貌似不經意地戴著斑斕通透的緬玉飾品。有句話“亂世黃金盛世玉”,這些稀有的緬玉不管戴著什么艷俗的指頭上,都把這個西南地區神秘的大院襯托得歌舞升平。
外面是炎熱的雨林天氣,室內的空調卻開得很冷,男人們酒酣飯飽,自然不怕,貴婦們為了炫耀,大多在脖子上扎著一條青藏可可西里無人區的藏羚羊毛編織的圍巾。
以前,不大不小的軍官們總是哭喪著臉,抱怨被分在這種邊陲小鎮,而且是工資很低的薩羅,家屬兩地分居,鎮上又不像內陸城市有紅燈區,性欲只能靠手淫來解決。自從結交了巖糯,校官們不僅收入大增,還經常說:騎洋馬、開洋葷、喝洋酒、睡洋覺,就算上面給個將軍,也不去當。
不是沒有正直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有些剛從警校或司法學校畢業的年輕人就不給他面子,他們的理想主義讓他們滿懷正義感,花很大力氣甚至生命危險去調查巖糯的犯罪事實,正所謂未經世事又不諳世事。即便他們不遺余力的結果是一無所獲,但是給巖糯良好的名聲帶去了疑點。很快,這些人就會被調去閑雜部門,有兩個非常激進的人從此消失。
巖糯不需要任何人來談公道,他本人就是公道。
巖糯花了一筆錢建了一個挺像樣的馬場,這是他專門為女兒玉溫兒弄的。
他八年前就送玉溫兒去英國讀高中,雖然在這個國度混得如魚得水,但他極度憎恨丑陋、不開化的國民性,他要讓寶貝千金接受最文明的教育。令他稍不如意的是,姑娘讀的是心理學這科不實用的專業。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相信環境造就人的心理,經歷決定人的思維模式,哪里需要專門設一個學科?
玉溫兒畢業后選擇了回國,她執拗地認為大城市是藏污納垢的地方,遠沒有故鄉的淳樸簡單。她送給父親一本中譯本的《瓦爾登湖》,借以說服巖糯同意她回歸田園生活。
姑娘在英國學會了騎馬,看起來類似花樣游泳一類的“盛裝舞步”,這倒是巖糯認可的貴族運動,何況玉溫兒的目標是參加國際馬術賽事。男孩子窮養,女孩兒富養,巖糯派管家陪著玉溫兒去荷蘭購買了三匹血統馬,在自己買下的山地上建了一個幾十畝的馬場。
現在,鼯鼠夜行晝伏地趕來,他知道好日子到頭了,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沮喪和絕望。他真的想不通鼯鼠對付他的原因,但肯定不是因為他的毒梟身份。鼯鼠過往那些身份,不僅沒有責任去對付毒販,甚至更多的時候,需要毒販的幫助,融入到當地各種勢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