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jié):繁榮
讓亨利和米拉作為評價見證人之類的是邁克一氣之下順勢就說出來的話語,它并不擁有什么真正的公信力,因此當然兩人也是沒法獲得什么真正的報酬。
順著勢頭就把兩人拉進了這件麻煩事的事情冷靜下來的矮人鐵匠也有些慚愧,因而作為些許的補償,作為本地工匠的他也就為二人介紹了一下相對靠譜一些的傭兵適用的旅館――這里到底是南境聯(lián)盟的領地,那種在西海岸非常常見的單純是住宿就餐的旅館非常少見,這邊的旅店多數(shù)都還兼顧了娼館和賭場之類的功能,大量地吸金是一方面,對于米拉來說這種兒童不宜的事情也顯然為時過早。
處處都是甜蜜陷阱的南境聯(lián)盟,騙子和賭徒隨處可見,但這些東西卻也在相當?shù)某潭壬戏从吵隽怂姆比A。
過去拉曼帝國的社會學家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貧窮的城邦是沒有乞丐的。”――正是因為人們普遍都相對地富有,物資的充足才令更多的人開始關注起各種形式上的娛樂以及他人的生活,白色教會的建筑在南境聯(lián)盟是完全見不到的,就好像過去拉曼帝國開始衰退時教會則開始崛起一樣,南境的城邦聯(lián)盟這里是一切的反轉(zhuǎn),人們對各種禁欲主張完全不感冒,各種在白色教會有影響力的地區(qū)都被明令禁止的行為在這里像是家常便飯。
夜夜笙歌,滿大街都是精心鞣制過的皮草和各種樣式的食物――甚至就連米拉和亨利都一直有在使用的那種大陸通行的艾拉銀幣,實際上也是以南境聯(lián)盟的首都,水上都市艾拉這個出產(chǎn)地作為命名。
那銀幣上印著的美麗少女的側(cè)像是艾拉人對于自己的宣傳與自夸,純潔而又美好的商業(yè)都市,在這兒你能像是遇見自己的初戀情人一樣收獲愛情的美妙――但誰人是真正明白這些城邦本質(zhì)的呢,或許只有那些變得身無分文只能跑去乞討一份食物或者工作,抑或更糟的已經(jīng)變成了奴隸的人兒罷。
所有的南境聯(lián)盟的城邦都是不容小視的,誠然它對于外來者而言是新奇而又繁華并且充滿著機遇的,但若是一不小心,你也很可能會在這兒摔得頭破血流。
跟著亨利前去書店售賣掉那些已經(jīng)讀完了的基礎入門書籍的時候米拉在這邊的豪華又琳瑯滿目的書店柜臺那邊等待的時候,透過右側(cè)的門扉看見里頭似乎在一個露天小院的中間,有一些人正在操作著一臺巨大的機器。
機器約莫有一米多高,框架的上方固定著一個巨大的木制螺旋桿,而下方則是一個不小的盒子,一些穿著簡陋的人往上頭用豬鬃做成的刷子刷上黑色的墨汁,然后旋轉(zhuǎn)桿子壓在紙上,使墨汁因為壓力而浸透上紙張。
――那是印刷機,米拉根據(jù)自己讀過的知識判斷出了這一點,在亨利和那個老板用拉曼語講價的時候她好奇地走了過去站在門的附近觀看。這會兒還是上午,熱帶的光線十分充足,女孩清楚地瞧見了那些操作的人,他們不單衣著簡陋身體相對纖瘦,脖子上還綁著項圈,顯然是奴隸。
女孩的到來沒有引起這些人太多的注意,他們只是繼續(xù)重復著自己的工作,不斷地刷上油墨,然后往下壓,等到印完了一部分以后,又再度放上了新的紙張。印刷下來的東西是一整頁的,約莫有一米多的長寬,由奴隸拿著去交給旁邊一個衣著好上許多也沒有戴著項圈的人,那人再接著用碩大的裁紙刀剪裁,之后用石塊壓著一角,放在小院里頭曬干墨汁。
這一系列的過程都不是很容易,而且印刷出來的東西似乎都是一樣的,米拉皺著眉觀察著這一切,心底里頭的疑問直到亨利把那些書本全部換成銀幣兩人離開的時候才詢問了出來。
“你注意到了啊。”西瓦利耶和亞文內(nèi)拉那邊的金幣在南境聯(lián)盟價格波動很大,因此精明的賢者在討價還價的時候沒有中對方的套路換單純算丹諾值更高一些的金幣,而是全數(shù)換成了銀幣。整整一個小袋的銀幣沉甸甸的,他把它掛在腰間,然后對著米拉微微一笑。
“嗯……我就是覺得……單純這樣子印刷,確實成本比起手抄也沒有低上多少,因為只能用相同的板子――可是――”米拉抬頭望向了亨利:“活板印刷什么的,不是早在兩百年前就被發(fā)明了出來嗎,可以活動編排的文字組成的板子怎么說都要比這樣的固定板子更為劃算啊,提高了產(chǎn)量的話,就算利潤變低了大量地銷售的話也會獲得更多的收入的吧?”
她這樣說著,口中的言論完全不是一年前同樣的這個女孩所能夠說得出來的,亨利微笑著,摸了摸米拉的小腦袋,然后接著說道:“你說得對,單純考慮到書本的產(chǎn)量的話,活板印刷確實要方便得多,因為不用每一次都去雕刻新的板子。”
“但是呢,小米拉,為什么這些商人不用呢。”兩人一起向前走著,他們的馬匹寄放在旅館的地方,之前在索拉丁的一系列問題當中板甲衣已經(jīng)遺失,而只穿著棉甲的話在這樣的天氣也是相當?shù)貝廊耍虼藘扇舜丝潭际禽p便的冒險者短上衣搭配長褲的服裝。
“原因很簡單,他們是商人。”亨利聳了聳肩,而米拉白了他一眼,但賢者當然不是在賣弄,他接著為她解釋道:“你只注意到了那些印刷用的板子,卻沒有注意到工人。”
一如既往一針見血的話語讓女孩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不過她仍舊不甚明晰,因此亨利接著說道:“在自己擁有某物的時候我們偶爾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你冷靜下來想想,現(xiàn)在這些事情,不論是知識還是文字,對于一年前的你來說,可是這樣駕輕就熟的張口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