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孔賢德，一把年紀了還精神抖擻，認真得讓人頭疼。

    陳乾搖搖頭：“別理他們，回后院就自由了，出門在外注意點形象。這兒是自個兒家，隨意坐吧。”

    陳玉何等機靈，知道陳乾閉關似的把自己關了十來天，第一個要見的既不是夫人，也不是朝中重臣，而是自己，這里面肯定有大事。

    況且書房里竟然擺上了酒菜，這氣氛能不讓人緊張嘛。于是，她恭恭敬敬行了禮，笑而不語，坐了下來。

    陳乾斟了杯酒，緩緩說道：“陳玉，咱們認識到現在，十來年過去了，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按理說，我不該對你有所猜疑，但有些事我實在想不通，只好請你來解惑了。”

    陳玉神色微變，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哪里讓陳乾起了疑心，緊張地答道：“我沒做什么呀，也沒插手朝政，分給我的工作都是你安排的，我可沒越權，不信你問問孔大人。”

    陳乾擺擺手，話鋒一轉：“我不是說這個，你老實告訴我，你姐姐陳慧真的去世了嗎？”

    陳玉“撲通”一聲跪倒在陳乾腳邊：“侯爺，我真的沒騙您，姐姐確實已經不在了。小時候很多事情不懂，只記得叔叔找到我時，為了完成姐姐的遺愿，我才跟他去了長安。后來的事，您都知道，我沒瞞您任何東西。”

    陳乾溫和地示意：“你先起來，我問你，你親眼見到你姐姐的遺體了嗎？”

    陳玉心頭猛地一緊，搖了搖頭：“沒有，這些都是陳叔告訴我的。他說姐姐早逝，因為生前患了奇怪的病，不宜久放，就直接入殮了。我只見到過她的棺木，埋在了陳家的祖墳里。”

    陳乾繼續詢問：“那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陳玉再次搖頭：“我們家本是南陳皇族，朝堂被流放到巴蜀種地。后來大明興起，雖然不再管束我們，但陳家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四散各地，互不往來。我有記憶開始，就只剩下姐姐相伴。她只比我大兩個月，卻懂得好多，一直照顧著我。”

    “那你父母呢？一直住在揚州？”陳乾追問道。

    陳玉回憶著說：“不是的，姐姐提過，我們原本家在利州，至于為何搬到揚州，我就不太清楚了。姐姐還說我們的老家其實是建康，本來想回去，但到了揚州就定居下來，原因我也不清楚。”

    “利州？”陳乾心中一驚，想起冬梅犧牲生命換來的消息，郭欣曾透露青嵐背后的支持者是陳乾常的后裔，而陳乾常當年就是在利州起事。陳玉家作為南陳皇族被太上皇貶謫至川蜀，這一連串線索串聯了起來。

    他接著問：“你在巴州隱居時，有沒有人來找過你？”

    陳玉壓低聲音：“有次遇到個從前陳家的老仆，他似乎認出了我，但沒說話。我正想上前打招呼，畢竟是陳家的人，可他卻沒理會我，轉身就走了。

    之后再沒見過他，也沒人聯系過我。那時您叮囑過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也沒跟任何人提起。后來跟著楊先生來到云陽，就再沒見過和陳家有關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