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晌，少年站起身，用臟的看不出本色的衣袖認認真真地擦干了臉上的眼淚，然后走到趙暖晴跟前，“咚”的一聲雙膝跪了下去。

    “喬樂多謝夫人！”說完“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

    “你叫喬樂嗎？先起來吧，起來咱們再說話！”趙暖晴看著跪在眼前的少年，心思有些復雜。先前聽到少年的遭遇，她沖動之下就做出了剛才的事情，不可否認的是，當看到少年干嘔的時候她開始后悔了。

    后來少年瘋狂的把那個混混砍成了一根“人棍兒”的時候，她又有些害怕了。她怕他變成一個沒有感情、漠視人命的魔鬼，而這個魔鬼還是她親手造就的。

    現在看到站在她眼前，腰背挺得筆直的少年，突然就不怕了，因為在少年眼中，她看到了大仇得報后的釋然與一種涅槃后的從容。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她問。

    “沒有了，我的爹娘都已經死在了他們的屠刀下，如今家里只剩下我自己了。”少年低下頭，微微紅了眼眶。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少年猶豫了，他用眼角悄悄瞥了一眼趙暖晴，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剛才還揮舞著大刀砍人的少年，突然變成了一只紅著眼睛偷偷瞄她的小白兔，趙暖晴被他逗笑了。

    “我想好好報答夫人。”

    “不用，我只是看不慣他明明是個大歷人，卻幫著夏國人欺凌咱們的老百姓而已。”

    “不，對于夫人來說這可能就是隨手的一件事情，但對于我來說，這是大過天的恩情，還請夫人成全。”少年眉眼間滿是執著，認真的說道。

    “這樣啊！”趙暖晴摸了摸下巴，問他：“我看你談吐不俗，以前念過書？”

    “是的，夫人，我已經中了童生，原本準備今年下場考秀才的。”少年已經盡量掩飾了，但還是泄露出了些許的意難平。

    趙暖晴聽了，略一沉吟，轉頭看向霍啟明，對眉眼溫柔的他笑了笑，說道：“你愿意收下他們嗎？”

    霍啟明眉間掠過一抹無奈，開口說道：“就算我愿意，你問沒問過人家愿不愿意？”

    她的眼睛一亮，飛快轉回身對少年說：“我家相公是文淵閣大學生霍啟明，你以后愿不愿意讓他教你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