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接下來的日子,徐太醫見識到了足以顛覆他所有醫學常識的現象。

          當那人第一次在徐太醫面前毒發的時候,徐太醫簡直恨不得摳喉嚨、挖舌頭把吃進去的包子吐出來。

          實在是那人毒發的樣子太恐怖了,這時候徐太醫才知道,原來那晚在破廟里看到的已經是他毒發后的樣子了。

          剛開始的時候,那人全身皮肉里的血管好像全都爆裂了一般,如玉色白皙的臉上到處都布滿了

          細細密密的紅線,連眼白上都是。

          比臉色更加恐怖的還是他臉上的表情。

          雙目暴突,鼻端放大,牙齒仿佛突出于嘴唇之外,臉上的肌肉扭曲得不成樣子。

          身上更加夸張,全身血管兒像紫黑色的蚯蚓一般突出于皮膚之外,有些粗的還能看里面的血液像沸騰的巖漿一樣順著一個方向奔流。

          那種血脈賁張的感覺似乎極為難受,那人躺倒在床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身體忍不住在床上輾轉翻騰,雙手拼命在身上亂抓亂撓,抓撓得皮開肉綻,雪白的襯衣上到處血跡斑斑。

          徐太醫雖然理論知識極為扎實,但畢竟實戰經驗少,面對這種局面他幾乎束手無策,只能徒勞地攥著那人的脈門,感受著他奇詭的脈象,焦急地語不成調地安慰他。

          這樣的折磨從日出東方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那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全身都濕淋淋的,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把白衣染成了橙黃色。

          一頭濡濕的黑發遮住了大半汗津津的臉,那人有氣無力的癱軟在床上,氣息微弱,要不是手指下的脈動變得規律和強勁起來,徐太醫都要以為這人就要撒手人寰了。

          “知道、知……道……”那人的話說得含含糊糊,但徐太醫卻明白,他想問的是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了沒有。

          徐太醫搖了搖頭,心情沉重。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徐太醫對這個身中劇毒的卻又保持著天真樂觀的人早已不再懼怕,反而對他有了一種微妙的責任心,他想要醫好他。

          從此,徐太醫和那人開啟了“窮游”之旅,他們倆一路行醫一路求醫,幾乎走遍了夏國的所有地方。然而對那人身上的毒的研究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越發頻繁和痛苦的毒發漸漸侵蝕了那人的心智,每次毒發時都如野獸一般,不但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就連徐太醫也會被他或抓或撓地搞出許多傷出來。

          毒發后,那人都會覺得十分內疚,無數次打算一個人離開,然而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極差,不要說是遠距離的行走,就連離開床榻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們的銀子早就已經花完,如今的生活來源都是徐太醫去他們經過的村子里看診掙來的,就在這個過程中,徐太醫的醫術得到了極大的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