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場的那些年輕心學(xué)擁護者，全都已經(jīng)懵了。

    “你們以為朕為了發(fā)揚原學(xué)而退位是在敷衍嗎？”趙玖見狀冷笑。“恰恰相反，朕是自感年老體衰，曉得只能專心而為某一事，所以棄國而從學(xué)……又豈會敷衍？總之，朕意已決，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趙官家這般光棍，眾人也不好說什么，紛紛拱手。

    首相陳康伯更是無奈來問：“官家準(zhǔn)備傳位何人？何時禪位？”

    這話也是例行來問，傳位皇長子的圣旨從燕京宮殿修整好后第一天就掛在大安殿內(nèi)里懸梁上，快二十年沒動了。

    “朕不準(zhǔn)備舉行禪位典禮。”趙玖當(dāng)即擺手。“也不指名。朕退位后將往汴京歸住，也在那里辦學(xué)，而朕走前，會留下一封手札。走后，你們這些宰執(zhí)、大員……德遠(yuǎn)、鵬舉隨七位宰執(zhí)一并過去，去大安殿中將傳位詔書取下，合旨傳位即可。”

    也不是不行。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眾人已經(jīng)看出來了，趙官家決心已定，而以這位官家的威望，決心已下的話，事情本身也沒什么可計較的了。

    再加上秦王剛死，趙官家明顯情緒在那里，于是眾人也都不再說傳位本身的事情。

    “官家為何要去汴京？”韓世忠既死，身為現(xiàn)存武將實際首領(lǐng)的岳飛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此時才問了個問題。

    “本想去杭州的。”趙官家淡然回應(yīng)。“但太遠(yuǎn)了，稍一管不住自己，更容易南北分裂；但若不走，朕在這里，反而讓新皇施展不開手腳。”

    岳飛點點頭：“若是這般，臣請隨官家南下。”

    張浚也隨之拱手：“臣亦愿隨官家往歸汴京。”

    “等幾年吧。”趙玖擺手。“你們還要與諸位宰執(zhí)留在燕京扶持新皇……過幾年再去尋朕。”

    眾人終于無奈。

    而趙官家嘆了口氣，終于站起身來：

    “朕在位三十六載，也沒什么別的，不過是三件事，一則聯(lián)天下之眾，殄滅金國，恢復(fù)華夏，建制中國；二則修復(fù)黃河，放開海禁，聯(lián)通天下，使民稍有生息繁榮；三則，維持制度，讓權(quán)放事，讓上下不至于死水一潭……如果非要說還有什么值得一說的，就是這個半截子原學(xué)了，不管如何，總讓大家知道天下有多大，萬物有多紛呈……只不過，這個原學(xué)到底是半截子的，根子也是虛的，而朕又老了，只能專心一件事，自然就要做這個了。”

    聽到這里，在場的最后一部分人也拋棄了自以為是，曉得趙官家還是那個趙官家，此番退位，反而是要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