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謀反案(七)
當然,他這么開心,也是因為他非常支持張斐的這個觀點。
“不可缺少的惡?”
呂公著是若有所思道:“這與儒家對稅的定義有何區別?”
他一時還未轉過彎來,還在思索,以前是怎么定義的?
熟讀史書的司馬光就道:“其實儒家思想并未對此下定義,但是從史書來看,儒家是將稅兩分,將苛捐雜稅視為惡,輕徭薄賦則是視為仁。而張斐是將稅定義為惡,無論是苛捐雜稅,還是輕徭薄賦。”
文彥博點點頭道:“君實言之有理,二者看似相近,但其實是天壤之別。”
呂公著似乎想明白了,但又糊涂了,不禁問道:“那誰更有道理?”
既然二者有區別,就要分高下啊!
司馬光撫須道:“其實不在于誰更有道理,而是在于儒法理念的不同。與法相對的就是惡,但是與儒相對的則是善與惡。”
富弼搖搖頭道:“君實此言差矣,此法亦非法家,而是法制,法家相對的是惡,但法制可不是。”
文彥博點點頭道:“方才張三的一番解釋,其實已經講明此理。也就是關于稅法的解釋。法家并沒有將稅定義為惡,而是將逃稅、漏稅定義為惡。而張三是將‘稅’定義為惡,此二者亦是天壤之別。法家相對的是人,而法制相對是。”
話說至此,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旋即閉口不言。
一旁聽著劉述忙問道:“文公,是什么?”
文彥博、富弼他們默契地相視一眼,均是撫須不語。
司馬光就比較耿直,直接道:“是權力。”
劉述面色一驚,但很快就明白夠來。
張斐一直強調,將“惡”束縛,那么問題來了,此“惡”為何能夠掙脫束縛,根據牛頓定律,背后肯定是有一個力在推動此“惡”去沖破束縛。
官場中是沒有什么地心引力的,官場中就只有一個力,那就是“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