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藥田驚變

    寅時的藥田泛著磷火般的幽光，林墨握著玄鐵鋤翻動腐殖土，重瞳掃過葉片上凝結的紫黑色露珠——這分明是《萬毒譜》記載的“鳩髓”，本該絕跡百年的蠱毒原料。藥田執(zhí)事弟子拎著玉壺緩步巡查，壺中靈液澆灌處，土壤竟?jié)B出蛛網(wǎng)狀黑血。

    “新來的，把東籬的七葉藤挪到陰面！”執(zhí)事弟子踢來竹簍，藤蔓根系纏繞的土塊中，三只血線蜈蚣正啃食腐肉。林墨佯裝笨拙地摔碎陶盆，泥土濺到執(zhí)事弟子袍角，瞬間腐蝕出焦痕——這哪是靈土，分明是煉蠱的尸毒泥！

    子夜輪值時，林墨指尖凝出星辰之力，悄然剖開一株七葉藤。藤心藏著米粒大的蟲卵，卵殼紋路竟與戒律堂長老衣袍暗紋一致。他假意擦拭汗珠，將蟲卵藏入袖中，卻未察覺背后藥架上的鬼面花，正對著他后頸吐出無色毒霧。

    三更梆響，林墨突覺喉頭腥甜。藥田角落的蝕骨草無風自動，葉片卷住他手腕拖向毒瘴最濃處。掙扎間懷中的燒火棍滑落，地火余燼焚毀草葉，卻引燃整片鳩髓花田。執(zhí)事弟子怒吼著撲來，林墨“慌亂”中抓起把燃燒的毒草塞入口中：“救命！著火了！”

    烈焰裹著毒煙沖入經(jīng)脈，混沌元嬰突然蘇醒。丹田涌出金紅交纏的霧氣，將鳩髓毒素煉化成顆墨玉珠。執(zhí)事弟子掐訣凝水滅火，卻見林墨滿臉黑氣地癱坐在地，掌心攥著的半截焦藤上，蟲卵已孵出猙獰的血蠱！

    “你...你吃了鳩髓草？！”執(zhí)事弟子駭然后退。林墨渾身抽搐著吐出黑血，血珠落地竟腐蝕出三尺深坑。戒律長老破空而至，五指成爪扣住他天靈蓋：“好個毒人坯子！”搜魂術剛起，林墨經(jīng)脈中蟄伏的混沌之氣突然暴走，反將毒素灌入長老掌心。

    “啊——”長老慘嚎著震退，整條右臂瞬間烏黑。林墨“昏迷”前瞥見藥田深處，成片的鬼面花集體轉向戒律堂方向，花蕊中伸出細如發(fā)絲的蠱蟲觸須。

    地牢寒鐵鏈加身時，林墨故意讓手腕傷口滲血。血珠滴落處，磚縫中鉆出密密麻麻的嗜血蟻——這群本該懼怕毒血的蠱蟲，竟瘋狂舔舐他帶著鳩髓毒的血跡。獄卒驚恐地發(fā)現(xiàn)，林墨被啃噬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肌膚隱隱泛著金芒。

    “此子已成毒靈體！”聞訊趕來的藥堂長老目露精光，“快取他的心頭血煉...”話音未落，林墨突然暴起，鐵鏈崩斷的碎屑刺入藥長老右眼。混亂中他扯下藥長老腰間的玉牌，背面刻著的蠱符與七葉藤蟲卵如出一轍。

    破曉時分，林墨被押往化骨池。途經(jīng)藥田時，他暗中將玉牌捏碎。蠱符碎片墜入鳩髓花叢，整片藥田突然沸騰。萬千毒蟲破土而出，結成血色浪潮撲向戒律堂。林墨趁機撞翻執(zhí)事弟子，躍入暴動的蟲潮。

    毒蟲觸到他肌膚的剎那，竟如遇天敵般四散潰逃。林墨踏著蟲尸沖向藥田核心，重瞳洞穿三層結界——地底血池中浸泡著百余具弟子尸身，心口皆插著七葉藤根須！

    “好個百毒不侵的軀殼！”戒律長老從血池浮出，周身纏繞著鬼面花藤，“本座養(yǎng)了三十年的蠱王，正缺具完美容器...”他袖中飛出九根透骨釘，卻在觸及林墨心口時齊齊崩斷。

    林墨嘴角勾起冷笑，掌心墨玉毒珠突然炸裂。毒霧凝成三百柄小劍，精準刺入血池弟子的眉心。凄厲嚎叫聲中，尸身心口的七葉藤盡數(shù)枯萎，戒律長老的右臂突然爬滿血線：“不可能！我的本命蠱...”

    “長老可知？”林墨抹去唇邊毒血，“鳩髓遇地火余燼，會轉化成噬蠱散。”他抬腳跺向地面，昨夜燒火棍殘留的地火猛然噴發(fā)，整座血池在烈焰中化作焦土。

    當執(zhí)法隊趕到時，只見到焦黑的藥田廢墟。林墨蜷縮在角落“奄奄一息”，懷中緊抱著半截焦藤。藤芯處，未被焚盡的蠱蟲殘骸拼成個扭曲的“丹”字——正是閉關百年的丹堂首座名諱！

    藥堂主殿深處，某尊青銅丹爐突然炸裂，爐底露出成堆的蠱蟲卵殼。首座長老望著掌心潰爛的蠱印，咬牙切齒地捏碎傳訊玉簡：“計劃提前，啟用二號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