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歡垂下眼角：“要不......要不把奴婢賣了吧，還能換一些錢回來。

奴婢想著這樣還能請個好的奶娘回來，如此娘子就不用虧損自己的身子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奶了。”

江云嬈抓住令歡的手臂，生氣的吼道：“你在說什么！”

令歡眨了眨眼，眼淚就開始往下掉，語聲酸澀起來：

“以前奴婢在江南的時候，那些大戶人家錢不夠就時，就會賣掉丫鬟啊，都是這樣的。

趁著奴婢年輕，還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她心疼的看著令歡，主仆二人歷經生死一番，就算是喝白粥也沒想過要將人賣掉過。

江云嬈眼眶也有些濕潤：“你我已是生死之交，我怎能將你賣掉？

能將你賣去哪兒，青樓，給老頭子做小妾嗎？令歡，你成日在想些什么？”

令歡嗚咽著：“那娘子就振作起來，忘忘還小，您如此消極下去他還能長大嗎，還能長成一個積極樂觀的孩子嗎？”

江云嬈瞳孔停在眸眶里，與令歡抱頭痛哭：

“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流干腦子里進的水，我就會好起來的。”

愛上裴琰，就是她腦子里進的水，現在都變成了眼淚流出來，根本流不干凈。

江云嬈給孩子取名忘忘，就是忘掉一切。一個忘字不夠，那就兩個。

隨母姓，與從前的一切再無瓜葛。

江云嬈的月子坐得較為久一些，坐了又四十五日，令歡才將她給“解禁”。

令歡拿著江云嬈給的地址悄悄入了一趟帝京城，是去了萬府。

居然發現萬府已經被查封，門庭前都有了密集的蜘蛛網，令歡看了半晌也打聽了一圈。

周圍的人都告訴她，萬府出事有一段時間了。

另一頭，江云嬈的家里快要彈盡糧絕了，她正焦急的想著求生存的法子，一時也沒想到好的，人已經有些不堪重負。

她依舊不敢從小鎮上明目張膽的出去，現在做了母親，她膽子更小了。

江忘忘不能失去她，她不能處一點事兒，他需要自己的保護。

令歡從外歸來，將事情都說了一遍。

“好端端的，萬家怎會被查封，那茵茵怎么樣了，可曾打聽她的消息？”

江云嬈的心再次被揪了起來，令歡前后離開四五日，就尋來這樣一個不好的消息。

令歡搖了搖頭：“不知道，奴婢不敢在城里逗留，沒借到錢，就立馬離開了。”

江云嬈看著小床里的孩子，看向清寒的天空，眸里的光黯淡不見：

“等開春了，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我會履行養活一人家的諾言。”

雪球依舊跟在她的腳邊，瘦了些。

可即便是生活再困難的時候，她也沒扔掉這只小貓，她不會扔掉任何一個人的。

......

大周孤鶩峰山下開了第一朵桃花，太子班師回朝。

軍隊全都停在了寺廟之外，烏壓壓的站了一片，一股壓迫感在山底蔓延開來。

裴琰捂著腹部狂奔入孤鶩峰山下的云光寺，四處找尋著。

云光寺里的禁衛軍都已經撤防了，裴琰心底有些詫異。

朝著江云嬈的廂房一路狂奔，廂房里早已是人去房空了。

鶴蘭因連忙找來云光寺的主持問道：“方丈，云懿郡主去哪兒了？”

裴琰站在房間里，手臂上也還纏著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