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靈萱相助
玄武七巷的更漏聲在雨幕中碎成齏粉,第十九盞燈籠熄滅時,林羽塵終于在巷尾的井臺邊,找到被黑霧纏繞的老婦人。她的指尖正無意識地在青石板上刻著困字陣紋,每一筆都滲出黑血,在地面匯成小型的三陰奪魂陣。
周兄,用‘奇門盾甲’護住她心脈!林羽塵甩出三道金縷,纏住老婦人即將掐向自已咽喉的雙手,卻見她突然抬頭,眼白全被黑霧吞噬,嘴角咧出不自然的弧度:陣眼在井里……咯咯……帝尊歸位……
周逸風的羅盤突然發(fā)出蜂鳴,盤面水鏡中映出井下翻涌的黑霧,無數(shù)生魂正被吸入中央的青銅陣盤——那是黑霧教用來借L還魂的核心邪陣。他剛要開口,巷口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十八道黑影踏水而來,靴底碾碎的水花竟在空中凝成鬼面虛影。
是黑霧教的‘鬼面衛(wèi)’!楚靈萱的聲音從屋頂傳來,玉笛甩動間,七道符紙化作青鸞虛影俯沖而下,他們身上纏著生魂怨氣,普通刀劍難傷!
林羽塵抬頭,只見少女足尖輕點飛檐,廣袖翻卷時露出腕間纏繞的靈袋,袋口溢出的微光竟將黑霧染成淡金色——那是靈音閣獨有凈魂靈火的征兆。他忽然想起《靈門秘典》中的記載:靈音閣圣女能與純凈靈L簽訂血契,借靈L之力凈化邪祟。
楚姑娘,用你的靈蛇引震碎他們的耳骨!他抓住機會,掌心帝尊陣紋按在老婦人眉心,這些鬼面衛(wèi)的聽覺神經(jīng)是陣眼,他們的鬼面面具里藏著‘聽魂鈴’!
楚靈萱輕笑一聲,玉笛湊至唇邊,吹出一聲尖銳的破音。音波所過之處,鬼面衛(wèi)的面具突然迸裂,露出耳后刻著的聽字血咒。周逸風趁機甩出穿云箭,精準命中他們的聽宮穴,十八道身影應聲倒地,化作黑霧中漂浮的紙人。
好個玄霄閣的陣道奇才,竟能一眼看穿邪陣弱點。楚靈萱躍下屋頂,靈袋中的靈L虛影圍繞著她旋轉(zhuǎn),不過比起這個——她指了指井中翻涌的黑霧,你們打算如何救這些被祭煉的生魂黑霧教在井底設了‘萬魂鎖龍井’,每過一刻,便有三魂被抽入青銅陣盤。
林羽塵凝視著井中倒映的星芒,忽然想起母親星圖上兌宮殘片的位置,正與井底陣盤的天樞位重合。他轉(zhuǎn)頭望向楚靈萱:靈音閣的‘凈魂靈火’,能否暫時壓制陣盤的吞噬力
少女挑眉,腕間靈袋突然炸裂,七道半透明的靈L虛影飛出,在井口圍成北斗狀:本姑娘的靈侍可都是百年純魂,別說壓制,便是燒穿陣盤也——話未說完,井底突然傳來尖嘯,一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將靈侍虛影震得粉碎。
糟了!他們在強行啟動‘萬魂歸寂陣’!周逸風的羅盤徹底碎裂,他驚覺井中黑霧已凝成實質(zhì),化作巨手抓向老婦人,羽塵,生魂一旦被吞,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楚靈萱突然咬破指尖,在玉笛上畫出靈音閣的血誓紋。笛身發(fā)出蜂鳴,竟與林羽塵掌心的帝尊陣紋產(chǎn)生共鳴。少女眼中閃過決然,將玉笛插入井口:用你的陣紋引動我的靈火,我們合力炸開陣盤!
林羽塵怔住——靈音閣的血誓紋需以圣女精血催動,每用一次便折損十年修為。他不及多想,掌心按在玉笛尾端,帝尊陣紋與笛身的兌宮殘片轟然共振,井口突然爆發(fā)出太陽般的光輝。
轟——
青銅陣盤應聲炸裂,井底涌出的黑霧在光華中化作萬千熒光,那是被解救的生魂。老婦人癱倒在地,恢復如常的面容上掛著淚水:多謝……公子小姐……
楚靈萱踉蹌后退,面色蒼白卻仍笑著甩了甩凌亂的發(fā)絲:算你欠我個人情,林閣主——她忽然瞥見井中露出的半截石碑,碑上刻著與帝尊陣紋相通的星軌,看來黑霧教的地宮入口,就在這井底。
周逸風蹲下身,撿起陣盤碎片,發(fā)現(xiàn)內(nèi)側刻著五派掌門的生辰八字——正是明日論道會即將到來的玄門巨頭。他心頭一凜:孫凌岳果然要借論道會,用五派掌門的精血完成祭陣!
林羽塵望向逐漸散去的黑霧,掌心還殘留著楚靈萱靈火的暖意。他忽然注意到,少女的靈侍虛影在消散前,竟向他掌心的陣紋行了個玄門大禮——那是只有面對陣道帝尊才會有的禮節(jié)。
楚姑娘,你的靈侍……他欲言又止。
楚靈萱卻狡黠地眨眼:秘密哦——等你請我喝金陵最好的云錦茶時,或許會告訴你。她忽然正色,指向井中石碑,不過現(xiàn)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這石碑上的星軌,與我靈音閣祖?zhèn)鞯摹兜圩饸埦怼肺呛?看來五派手中的殘片,都是當年從你母親手中搶來的。
更夫的梆子聲在遠處響起,已是寅時三刻。周逸風忽然指著巷口驚呼:看!
只見原本被黑霧籠罩的七巷,此刻在帝尊陣紋的余威下,竟顯露出隱藏的星圖虛影。每棟民居的飛檐上,都刻著與母親星圖相通的邊角紋——原來整個七巷,竟是當年玄門五派聯(lián)手布下的困龍陣,專門用來鎮(zhèn)壓帝尊陣的殘片。
所以,孫凌岳先要破了七巷的困龍陣,才能集齊殘片。林羽塵冷笑,明日論道會,他定會在玄霄閣動手,因為那里藏著最重要的‘離宮’殘片——我母親留下的半幅星圖。
楚靈萱忽然取出一枚刻著兌字的玉簡,玉簡上的裂痕與石碑星軌完美契合:這是我?guī)煾概R終前給我的,她說當?shù)圩痍嚰y現(xiàn)世,便將殘片交給他——她望向林羽塵,眼中閃過堅定,現(xiàn)在,我信了師父的話。
細雨漸歇,東方泛起魚肚白。三人站在逐漸顯形的星圖中央,聽著巷中百姓蘇醒的動靜,忽然有種劫后余生的釋然。周逸風忽然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方才鬼面衛(wèi)遺留的紙人,發(fā)現(xiàn)紙人背上竟寫著孫字密文:他們在傳遞消息,孫凌岳已經(jīng)知道我們破了七巷的陣。
知道便好。林羽塵望向玄霄閣方向,觀星臺的渾天儀正在晨光中閃爍,明日論道會,我便要當著五派掌門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順便,問問他們,當年圍攻我母親時,究竟誰的手上沾著最多鮮血。
楚靈萱忽然輕笑,玉笛在指尖轉(zhuǎn)出優(yōu)美的弧度:聽起來很有趣,不過在此之前——她指了指周逸風還在滴血的手臂,你們玄霄閣的傷藥,能不能給本姑娘來一帖靈火反噬,怪疼的。
三人在晨光中相視而笑,仿佛忘記了方才的生死危機。但在他們腳下,井中露出的地宮入口正在緩緩閉合,深處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響——那是孫凌岳的祭陣準備,正在倒計時。
回到玄霄閣時,阿青正抱著一堆陣盤在門口打轉(zhuǎn),見到三人平安歸來,差點喜極而泣。林羽塵接過他手中的《玄陣精要》,指尖撫過母親留下的星圖殘片,忽然對楚靈萱道:楚姑娘,若我猜得不錯,你靈袋中的靈侍,應該是當年我母親救下的純魂吧
少女的動作驟然頓住,眼中閃過驚訝。她沉默片刻,忽然從頸間摘下玉墜,露出內(nèi)側刻著的陣道永存四字——正是林母的筆跡。
師父說,她曾受一位陣道奇人救命之恩,那人臨走時留下這玉墜,說若有朝一日帝尊陣紋現(xiàn)世,便讓我等誓死追隨。楚靈萱望向林羽塵掌心的陣紋,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那位奇人,便是你母親。
晨光穿透窗欞,照在三人身上。林羽塵忽然想起前世臨終前,楚靈萱為保護他被孫凌岳重創(chuàng),最后化作靈侍虛影消散的場景。這一世,他終于有機會問出那個藏了十年的問題:楚姑娘,你可知道,靈音閣的圣女,為何能與純魂簽訂血契
楚靈萱眨了眨眼,忽然湊近他耳邊:因為啊,本姑娘的L內(nèi),流著半縷帝尊陣靈的血——這,才是靈音閣最大的秘密。
話音未落,她便笑著跑向觀星臺,留下林羽塵和周逸風面面相覷。少年望著少女飄逸的白裙,忽然明白,這場圍繞帝尊玄陣的博弈,早已在二十年前便埋下伏筆,而楚靈萱的出現(xiàn),正是天道給予他的另一道助力。
當?shù)谝豢|陽光躍上玄霄閣的飛檐時,三枚傳訊玉簡通時炸開,分別來自萬法樓、天機閣和靈音閣——玄門五派掌門,已全部應邀前往論道會。林羽塵望著掌心與天際共鳴的帝尊陣紋,忽然輕笑。
孫凌岳,你以為借五派之手便能完成祭陣可曾想過,當年被你們逼死的陣道妖女,早已在星圖中埋下逆轉(zhuǎn)的契機——而她的兒子,正帶著天道賦予的第二次機會,帶著三位志通道合的伙伴,在這場必輸?shù)钠寰种?走出第一步妙手。
秦淮河底,孫凌岳望著水鏡中顯形的帝尊陣紋,忽然握緊了手中的鬼面吊墜。吊墜眼中的星圖殘片,此刻正與林羽塵手中的半幅劇烈共振,仿佛在宣告,屬于帝尊陣眼的時代,即將來臨。
也好,就讓本座看看,你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他望向墻上的完整星圖,代表楚靈萱的兌宮殘片正在向玄霄閣移動,當五派掌門踏入玄霄閣的那一刻,便是帝尊陣啟動之時——屆時,你的陣紋,將成為祭陣最好的鑰匙。
晨風掠過金陵城,將玄霄閣門前的陣道論道會燈籠吹得獵獵作響。一場關乎玄門存亡的大戰(zhàn),正隨著三人間的羈絆加深,悄然拉開最后的序幕。而所有的陰謀與真相,都將在這場匯聚天下陣師的盛會中,迎來最激烈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