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牛蓮的表達,帶動了自己倆哥哥,他們每次都跟著牛蓮的末尾重復,跟著哭喪,像是和聲。
李追遠覺得很有意思,且不提他和老太接觸過,光是這哭喪的內容,就能讓人啼笑皆非了,什么叫孩子們才剛長大你沒來得及享福就走了……
你們是剛成年么,你們明明一個個的,都當爺爺奶奶了,真想盡孝,哪可能來不及。
再聯想到上次大胡子家的白事,白天給老娘哭喪得如同真真孝子,卻不耽擱晚上帶著兒子去干畜生不如的事。
所以啊,這白事班子的午后場再能表演,也比不過上午的重頭場,那才是真正的戲骨較量。
只是,這齋事未免太冷清了些,按理說齋事也該是請人吃飯的。
李追遠湊到正在抽著煙的李三江面前,問道:“太爺,怎么人這么少,是不請人吃飯么?”
可不遠處,是看到廚子在那兒忙活的。
李三江冷笑一聲,道:“半年前老太剛走時,這兄妹仨給老娘辦喪事,不僅沒請白事隊,飯菜也是能節省就節省,弄了頓清湯寡水的玩意兒,村里人隨了份子錢過來,不說吃多好吧,連肚子都沒填飽。
這次辦冥壽,村里人就不來了,太不上路子。”
李追遠明白了,合著這兄妹仨上次是純把老娘喪事當摟份子錢的手段了。
這農村辦事收份子錢的傳統,本意是大家伙一起群力幫主家把事兒給辦了,就算有個別喜歡貪便宜的進來,也基本不會落個虧空。
誰知竟遇到這樣三個不要臉的。
劉金霞此時正坐在供桌后頭,被煙火熏得不時拿帕子抹眼淚,但到底還在不停念著經,時不時還拿出一些特定的符紙出來,遞給下面的孝子孝女幫忙燒了。
她那位置是用來接陰陽的,也就是幫亡者和生者傳話溝通。
山大爺則鋪了個破涼席,坐在西北角,端著水煙袋,不停抽著。
李追遠回憶起書中內容,以供桌為原點,山大爺位置正好在破煞口,陰風邪氣要想進,就得打那兒過。
潤生也沒休息,不停地來回走動,把幡子轉著圈,這可是個體力活,又得將幡子轉起來又不能讓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