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傅家長寧

          陳夫子搖頭嘆氣:“也不知你是隨了誰,盡對這些旁門雜學(xué)感興趣。”

          周國推行儒學(xué),科考以四書五經(jīng)為主科,校考其中經(jīng)義,易經(jīng)雖然習(xí)的人少,卻也絕對稱不上旁門。

          只可惜,柳大家雖有大家之稱,這些年卻愛上了尋仙問道,這本書不過是他的旁門愛好罷了,其中涉及方向也與一般典籍經(jīng)義不同。

          陳夫子回程時便已翻看過,里邊盡是些占卜易數(shù)、求真問道相關(guān),看似玄妙,實則故作玄虛、不知所云。

          若非看在柳大家往日的美名上,只怕都未必肯有書局刊印。

          傅長寧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合上書,脆生生行了一禮:“多謝夫子疼我!我往后必不會再在夫子的課上睡大覺了,不然夫子只管罰我!”

          陳夫子揺搖頭:“不必給我戴高帽。”

          又道:“你只說不在我的課上睡覺,卻沒提及李夫子,可見你本性未改,不過稍加修飾罷了。”

          他嘆了口氣:“罷,罷,既要抄書,等下他的課便一并別去了,便說是領(lǐng)我的罰即可,也免得他再三在我面前抱怨你在他課上無法無天,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如回家嫁人云云。”

          李夫子正是學(xué)堂中另一位夫子,負(fù)責(zé)教導(dǎo)學(xué)生認(rèn)字及書法。

          傅長寧雖性格慧黠,有些小聰明在,卻絕非不敬師長之人,這會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他惡人先告狀!”

          “先前他暫代夫子你的課的時候,說要大家積極回答問題,說得可好聽了,什么師生互相印證、教學(xué)相長,可他在課上從不叫我和秀琴、小玉她們,每次我們舉手都視若不見,說什么若是沒人想要作答就算了,可我和小玉明明都舉手了!”

          “還有他自己的大字課,李二虎那手雞爪字,居然也能次次引為甲等傳閱。我不服氣拿了大字給他看,他端詳許久,丟下‘空有其形,枉費傅公多年教導(dǎo)’一句便不再管我,又指責(zé)秀琴的字柔嫵無格,字字皆是浮躁獻(xiàn)媚之意,不及李二虎剛勁有力,秀琴都被他說哭了。”

          陳夫子好笑道:“這便是你在課業(yè)上連載李姓霉運烏龜連環(huán)畫,指桑罵槐的原因?”

          “我略略翻了下,畫工倒是別有意趣。”

          傅長寧臉一紅。

          “這不是,想小小報復(fù)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