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公堂審案，打棍子，夾腿，夾手指，都是慣用的手段，刑法。打棍子，水火棍，是有學(xué)問的，不老實，沒有花銀子進(jìn)來的，打你五十大棍，打得你靈魂出竅，哭爹喊娘，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打棍子的衙役，都有功夫。在厚厚的宣紙上練習(xí)，起初一打，上面，下面的紙都爛。練久了，會打了，是上面的紙好好的，下面爛乎乎的。在犯人身上也如此，皮膚沒傷，傷在里面，骨斷筋折。還有一個本領(lǐng)，是要練到上面打的烏紫爛青，下面好好的，不傷筋骨，不過是皮外傷而已。第三個，不用學(xué)，使勁打，里外都一樣，皮肉開花，傷筋動骨。一個大棍子，被這些衙役玩的風(fēng)生水起，如同孫悟空的金箍棒一樣，著實令人瞠目結(jié)舌，不寒而栗。

    “今年三月初八，趕廟會。在廟會上，有一對小夫妻去廟里燒香許愿，吳道友看人家小媳婦花枝招展，韻味悠長，又生了邪念，相中了，就搶人家媳婦兒。男的，年輕氣盛，下手跺了吳道友一腳，吳道友氣急敗壞，當(dāng)眾活活把男的打的一命嗚呼，丟到河里了。吳道友揚長而去，嘴里還罵罵咧咧的……”上官云祥說，這上官云祥的記性真好，尤其是吳道友的事，可能比當(dāng)事人記得還清楚。可能是為了爭取寬大處理吧，也可能為了減輕自己的罪過。

    “五月十七，吳道友早就看上了陳冰三家的老古董，價值連城，是人家祖上傳下來的。翡翠白菜，是一塊原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比真白菜還像真的。強取豪奪，用銀子去買，人家死活不同意，錢再多，人家有祖宗遺訓(xùn)，不能賣。吳道友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半夜三更，派人去盜走翡翠白菜。陳冰三報官，結(jié)果官府置之不理，一再含含糊糊，推來推去，應(yīng)付了事。縣太爺，也是吳道友出錢，托關(guān)系，走后門，買來的，所以袒護(hù)他。”上官說道，腦子一點都沒有停下來，一個勁兒的把吳道友干的壞事，一股腦的想說干說盡。

    “縣太爺，怎么回事？快說……”張大人繼續(xù)發(fā)問，知道上官云祥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狗，讓他咬吧，快把知道的說出來完了，先說些蜻蜓點水的，一會兒在逼他一下，把壓在心里深處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都統(tǒng)統(tǒng)吐出來。

    “縣太爺，是吳道友的一個近門的表兄，落第秀才，肚子里有點墨水，能寫會畫，就是時運不濟，久考不中。吳道友給他捐了個九品縣官，花了一萬兩銀子呢。錢花給了修安府的馬嘉祺知府，這可是真事，當(dāng)時銀子是我過的數(shù)，我親自送的銀子。”

    上官云祥說著，說的都是吳道友干的買官的事，好像和他沒關(guān)系，也有關(guān)系。

    上官云祥繼續(xù)說:“吳道友買官，不止一次，為什么敢肆意妄為，無所顧忌，是有靠山啊。清遠(yuǎn)縣令，東平府府尹都是通過吳道友買的官。還有……”上官云祥好像要把他所知道，或者是盜聽徒說的也說了。“好了，先不說這個，想一想，最近你們干的好事，想好了再說，你說是你的態(tài)度誠懇。不說，也有人證物證，你們也跑不掉，一樣量刑，這一點，你可明白？”張大人說。張大人審時度勢，一目了然，也不讓上官云祥跑題，借題發(fā)揮，胡亂瞎說。尤其是官場，很敏感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不能說。

    “最近，沒有啊……我想想……給大人保證，沒有……真沒有，請大人您相信我。”上官云祥說。其實他知道，這個說出來就是死路一條，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自己一手謀劃，雖然實施者是吳道友，他是主犯，自己也是幫兇。我權(quán)衡利弊，不承認(rèn)，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