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抽芽那夜，沃里克蹲坐在苗圃邊，用狼爪笨拙地驅趕毒蟲。嫩芽破土時，他忽然開口：“它叫什么？”

    “懺悔藤。”我撒下最后一把星塵，“花開時，毒素會化為治愈的香。”

    他沉默良久，忽然扯下一塊潰爛的皮肉埋進土里：“讓這臟東西……也派點用場。”

    巨神峰的長老們降下神諭，命我回歸天界贖罪。我立于山巔，將神諭卷軸投入篝火：“告訴星辰——我的罪，只有凡人能赦免。”

    他們震怒，雷霆劈碎我棲身的小屋。瓦斯塔亞部落的村民卻在廢墟中撿起焦木，為我搭建新居。那個曾凍僵的女孩已成醫師，她將我的星光混入草藥，治愈了連神力都束手無策的瘟疫。

    “您看，”她捧起發光的藥臼，“神性不是從天而降的，是我們從泥土里煉出來的。”

    百年一度的血月之夜，沃里克的獸性會吞噬理智。往年我以星光禁錮他，這次卻握住他的手：“我們跳舞吧。”

    在猩紅月光下，狼人的利爪與我殘缺的羽翼交錯。他踩碎我的腳骨，我咬破他的肩膀，血腥味與星光糅合成詭異的香。直到黎明將至，他忽然推開我，嘶吼著撞向山崖：“快走！我要失控了——”

    山石崩裂間，我張開雙臂迎向他：“那就一起墜落。”

    我們在懸崖間翻滾，他最后用肉身墊住我的背。陽光刺破云層時，他的獸毛褪成灰白，而我的白發染上了狼血的紅。

    終章：不完美的圣徒

    如今我的神殿是移動的：

    —在諾克薩斯戰場，它是插著藍薔薇的斷矛；

    —在皮爾特沃夫下水道，它是用懺悔藤編織的吊床；

    —在沃里克的巢穴，它是刻滿星圖的巖壁。

    孩子們傳說舔舐我的傷疤能獲得神力，我卻總指向身后的狼影：“去找他吧，他的血里藏著更珍貴的藥——一顆寧愿破碎也要守護的心。”

    神性的終極代價，是將自己變成一座橋，一端連著詛咒的深淵，一端通向凡人親手鑄造的天堂。而我的救贖，正在每一個踏過此橋的足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