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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海眼血霧:三百年輪回的血色倒影

          歸藏海眼的泉心在子夜凝結成血晶,李存勖的靴底碾碎晶體時,聽見記憶碎片在腳下發出細不可聞的嗚咽。十二歲替李逸塵挨的魔劍傷、十五歲在蒼梧山被真質子救下的雪夜、十八年前父親臨終時塞來的破陣刀——這些曾被他視作榮耀的疤,此刻在血晶中扭曲成諷刺的笑臉,像魔淵伸出的指爪,正把他往泉心的血魔之池里按。

          “假子。”他對著水面冷笑,指尖摳進人皇劍鞘上的刻痕——那是三天前他親手刻的“李逸塵”三字,此刻被血晶映得通紅,“原來連名字都是偷來的,連戰死的資格,都是替別人準備的戲碼。”

          燭陰的殘魂在血霧中顯形,化作李克用的模樣,狼首戰旗在虛幻的風中獵獵作響。這個曾讓他敬畏的父親形象,此刻眼中泛著幽藍的精核光芒:“但你看,現在你能握住這把劍,能讓燕云百姓高呼萬歲,能讓真質子為你沖鋒——”殘魂張開雙臂,血霧中浮現出加冕那日的場景,陽光穿過冰墻照在皇冠上,百姓們舉著狼首圖騰的笑臉比星軌更耀眼,“這不是你用十八年血債換來的無上榮耀嗎?”

          李存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記得加冕時慕容雪遞來的鳳羽燈,燈芯映著她欲言又止的眼神;記得林羽在星官陣圖前欲說還休的猶豫;更記得李逸塵在飛狐陘替他擋住蝕日金砂時,左腕星芒胎記亮起的剎那——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沉浸在假子的戲夢里,把他人的使命當成了自己的宿命。

          “住口!”他揮劍斬向殘魂,人皇劍卻在血霧中劃出虛浮的光痕。劍鞘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凸起的紋路,是他昨夜在鴉巢殿用魔淵黑血刻的“血皇”二字,筆畫間凝結的不是榮耀,是這些年替李逸塵擋下的每道詛咒、每場血祭的重量。

          血晶突然沸騰,映出更殘酷的畫面:三歲那年,曹夫人在他左肩烙下狼首刺青,星官術的微光里,他看見冰綃公主的虛影搖頭;七歲時,李克用第一次帶他看冰棺中的真質子,老帥的獨眼里映著的不是期待,是愧疚;還有昨天在中州戰場,李逸塵握著他的手說“這次換我當盾”時,他分明看見對方袖口藏著的,是替他擋刀的傷痕。

          “他們可憐你,所以給你沙陀世子的身份,給你后唐皇帝的冠冕,卻獨獨沒給你做自己的權利。”燭陰殘魂的聲音變得溫柔,化作曹夫人的模樣,星錨紅痣在血霧中格外刺目,“但你不一樣,你比真質子更像狼首,比星軌傳人更懂犧牲——”

          “夠了!”李存勖突然跪地,人皇劍插入血晶地面,濺起的血珠落在他狼首刺青上,竟顯形出星軌紋路。他終于看清,刺青下藏著的,是李克用用鴉魂血寫的“護”字,不是“護族”,是“護子”——那個被他忽略的小字,在血晶光芒中格外清晰。

          血霧突然散開,露出歸藏海眼最深處的星官陣圖。李存勖看見,陣圖中央漂浮著三百年前的襁褓,狼首緞帶與星軌銀鈴在泉心共鳴,而李克用的鴉魂虛影正跪在陣圖前,用戰刀劃破掌心,將血滴在假子的襁褓上:“存勖,你不是影子,是沙陀族最鋒利的刀,是逸塵永遠的盾。”

          “父親……”他的聲音在海眼深處回蕩,看見老帥臨終前沒能說出的話,此刻在陣圖上顯形:“假子的血,也能讓狼首戰旗永遠飄揚。”

          燭陰殘魂發出尖嘯,化作萬千冰棱刺來。李存勖卻不再躲避,任由冰棱劃過臉頰——這次的痛,是真實的,是屬于他李存勖的,而非替別人承受的。他望向血晶中的倒影,獨眼里不再是迷茫,而是父親當年在鴉兒谷點燃戰旗時的決絕。

          劇情反轉:魔化開端

          然而,當冰棱刺入肩頭的剎那,燭陰晶核的幽藍突然順著傷口涌入。李存勖感覺有千萬個聲音在腦海中炸響,全是這些年聽過的謊言:“假子”“影子”“替代品”。人皇劍的刻痕突然滲出黑血,九道記憶碎片逐一扭曲,魚玄機的魚鱗、慕容雪的鳳羽、林羽的星軌,全變成了嘲笑他的鬼臉。

          “原來你也憎恨這種生活。”燭陰殘魂在他耳邊低吟,化作李逸塵的模樣,左腕星芒胎記泛著妖異的紅,“你替他流血時,他在星官閣學仙術;你被魔淵追擊時,他在珊瑚宮逗靈蝶——他才是被選中的共主,而你,只是隨時可棄的棋子。”

          李存勖的獨眼驟然收縮,狼首刺青下的星軌紋路被黑血淹沒。他站起身,人皇劍的“血皇”二字發出幽藍光芒,劍刃不再反射歸藏的潮音,而是魔淵的低吟。當蕭芙蓉的琴聲傳入海眼,他轉身時,眼中已沒有往日的溫熱,只有燭陰晶核的蛇瞳倒影。

          “陛……陛下?”蕭芙蓉的琴弦當場繃斷,看見他肩甲下露出的蛇鱗紋路,那是燭陰魔化的征兆,“您的刺青……”

          “閉嘴。”李存勖的聲音沙啞如金屬摩擦,人皇劍隨意一揮,冰廊支柱應聲崩塌。他望向中州戰場的倒影,看見李逸塵正在與朱溫纏斗,星軌劍的狼首顯形格外耀眼——那本該是屬于他的光芒,卻被命運判給了真質子。

          中州戰場,李逸塵的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