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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盛氣凌人的少女沒有穿太虛劍川的白色門服,而是著了一身赤紅衣衫,艷麗而張揚,看年歲與云挽相差不大,只是她在看到她后,卻趾高氣昂地揚起了下巴。

          “你就是祝云挽?”她挑眉,“聽說你都已經十四歲了,還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她隨口一句,帶了幾分譏笑,于是圍觀之人皆順著她的話哄堂大笑。

          當初寄住在舅舅家中時,云挽的兩位表姐就時常欺辱她,如今光景,竟令她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日子。

          她沉默著,卻莫名想起自己被兩位表姐推入水中后,母親向自己奔來的一幕。

          那是她對母親最后的印象了,她突然就覺得,也許那最后的一幕,將在往后的余生中,一遍遍地在她腦海中回放,直至記憶逐漸褪色,母親的臉也會在最終慢慢模糊。

          云挽垂下了視線,她不愿與崔檀昭相爭,崔檀昭卻先一步怒了。

          “你是聾子嗎?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

          她用力在云挽肩上一搡,力道大得出奇,于是被云挽抱在懷中的門服便掉落在了地上。

          昨夜剛下過雨,雪白的布料立即沾上泥濘,崔檀昭居高臨下地迎面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劈出的劍風輕易將云挽掀翻在地,她很快就變本加厲地一腳踩在了她的小臂上。

          在鉆心的疼痛中,云挽聽到崔檀昭的聲音響在頭頂:“你霸著掌門令拒不交出,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沒想到連我們太虛劍川掃地的雜役弟子都不如!”

          云挽捏緊拳頭,想掙扎起身,崔檀昭卻極為不屑:“怎么?生氣了?想去告狀說我欺負你?”

          她在云挽的腰上踹了一腳,笑得惡劣:“太虛劍川以實力為尊,是你技不如人輸給了我,我倒要看看誰會替你出頭!”

          云挽疼得說不出話來,崔檀昭就揪起她的領子,迫得她仰頭看她。

          “你若是把掌門令交出來,我倒是可以讓你少吃些苦頭。”

          云挽的嘴唇被抿得發白,但任是崔檀昭如何對她,她都始終一聲不吭。

          周圍看熱鬧的同門無一人上前,她們望向云挽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輕蔑和嘲諷,仿佛是在迫不及待地等著看她倒霉。

          像淬了毒般的陰冷,鋒利細密地一根根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