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
在集市上逛了一天,收獲頗豐,姑娘們也都逛了個盡興,回到營中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沈郁離一回來就察覺到氣氛不大對勁。近些天蒼州氣候轉暖,春風蕩漾,但營中卻儼然一副“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的景象。蕭弘來迎他們。韓宗烈跟在他身邊,臉上一片陰霾密布,像是隨時都能咔嚓嚓一聲劈下一道驚雷來。
韓宗耀年紀尚輕,加上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些時候難免心粗。這都愁云慘淡了,他還全然無知無覺,湊到韓宗烈耳邊,一心想著跟他哥好好分享一下這一天的八卦。韓宗烈正煩著錢的事情,哪還有心情理他?不耐煩地瞅他一眼,照著屁股就是一腳。
“干嘛又踹我屁股?!”韓宗耀蹦出兩丈遠,斜楞著腦袋怒目而視。
他這一抗議,蕭弘回過頭去不咸不淡不慍不火地看了韓宗烈一眼,直看得他連忙薅住弟弟連夾帶拽地拖走了。
沈郁離讓姑娘們先回去休息。等人都走了,才問蕭弘,“出什么事了?”
蕭弘不想讓她跟著操心,搖頭說道:“沒什么大事。”
“沒什么大事,就還是有事了?”蕭弘不說,她也猜中了,“我猜這事情八成和那朝廷派來的欽差使有些關聯(lián),多半還有些麻煩。”
小公主心思細膩,既然瞞不住她,他也只好實話實說。
“朝廷派欽差押送來的糧草軍費途中遭劫。如今營中糧草尚夠支撐一段時間,但軍費還差一些,我們正在想辦法解決。”
“怎么會這樣?劫軍費是夷三族的大罪,有什么人這么大膽?”沈郁離愕然片刻,想到之前在落雁灘遇襲時蕭弘同她所說的,“會不會是……”
東宮太子沈德啟的名字呼之欲出,不需她把話說完,蕭弘已點了點頭。若非手握重權,何人能指派高手去劫朝廷押運糧草軍資的隊伍?如今皇帝病重不起,沈德啟羽翼漸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處處受制,連設伏暗殺都要假手他人的窩囊太子了。可若此事是沈德啟在幕后指使,這怕只是棋局中的一步。下一步,京中就該亂了。
沈郁離當然也想到了這點。若是無錢無糧,鎮(zhèn)北軍很快就會寸步難行,到時一旦京城有變,怕是也難出兵相救。而蕭弘說正在想辦法解決,其實就是說暫時還沒有法子。怪不得營中氣氛不對。鎮(zhèn)北軍三十萬將士,如果軍費供給跟不上去,后果難以設想。
“所以是在煩惱軍需供給被劫,銀兩周轉不開?”
小公主一語切中了癥結所在。蕭弘也沒有否認。
“我已寫了折子讓人加急送往京城,請求朝廷盡快再次送來糧草軍資。欽差溫昌文溫大人也會盡快回京為此事做個憑證。”
聽他提起溫昌文這個名字,沈郁離問道:“可是任職兵部的溫大人?”
“是他。阿離認得?”蕭弘問。
沈郁離搖了搖頭,“只聽過名字。聽說這人十分看重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