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表弟抓住我的腳踝：姐,你下來吧,燈泡等會我來換吧。

他手心極冷,語氣不帶感情。

樓下大姑爹的聲音吼出來：拆遷辦的人來了！

燈光下一秒居然亮了。

小姑媽踩在融化的蠟燭上,目光閃爍。

10

趁著親戚都下樓的時機。

我磨磨蹭蹭在最后,實際上根本不打算下去。

我打開放雜物的房間門,聽到樓下拆遷辦正在測量樓房的轟鳴聲。

雜物間里堆放了很多雜物,我小心翼翼往前走,拿走厚重的棉被。

找出爸爸的舊手機,老式翻蓋機,手機按鍵上覆蓋著濃重的灰層。

按了好久才開機,屏幕是我和爸爸的合影,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打開爸爸公司的考勤系統(tǒng),爸爸明明半年前就被辭退了。

可奇怪的是,考勤顯示在上個星期爸爸都在打卡。

每天準(zhǔn)時準(zhǔn)點刷臉,我打開記錄,看到里面的爸爸穿著睡衣,身形高大。

姐,你在找什么表弟突然從門口探出頭,拆遷辦馬上上門了,要量一下咱家的主臥大小。

我捏著手機,語氣含糊：讓他們先量我房間吧。

雜物間的灰塵很嗆人,我鼻子一直發(fā)酸,狂打噴嚏。

表弟的腳步聲逐漸離開,我繼續(xù)看向屏幕。

屏幕里的爸爸的走路姿勢實在是僵硬,還有點跛腳。

和小姑爹出車禍后的走路姿勢完全一樣。

......

手機嗚嗚震動,顯示備份記錄正在被清除,是誰在遠(yuǎn)程刪掉考勤記錄

表弟再次回來,看著我：姐,怎么還不走

屏幕突然顯示；數(shù)據(jù)已清除。

我顧不上表弟懷疑,猛地把他撞開,直接往外跑。

我看見客廳里密密麻麻的人圍在一起。

奶奶手里拿著個u盤,正要往哪里插進去。

燕燕,來啊,就差你了。

大姑爹攔住我：簽一下確認(rèn)書,簽?zāi)愕拿志托辛恕?br/>
我拿出爸爸的舊手機：等一下,爸爸說他還有份補充.......

墻上的掛鐘突然敲響,又到一個整點了。

所有人都直勾勾盯著我,小姑媽推翻了香爐,香灰掉落一地。

簽字！表弟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脖頸,姐,你不是挺擅長替大人簽字嗎以前考試......

我把爸爸的舊手機放在身后,輸入報警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