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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斷之案

          王富春衣冠齊整立于縣衙大堂之上,他右手扶著空空如也的公案,抬頭看著公案之上“明鏡高懸”牌匾兩側(cè)他到任之時以顏體親手寫下的那副現(xiàn)下有些斑駁的對子:

          天下財皆民財,毋私取私用

          民之事即國事,當(dāng)夙興夜寐

          他還記得剛到任時前任政務(wù)荒廢公案之上案牘成山,衙內(nèi)衙役亦因上有克扣、市井庶民困窘難以榨取常例錢而面有饑色;時秋汛剛過,市井遍地流民,房屋土墻坍潰露出蘆葦只余梁柱,街巷盡是腐草泥臭;城外陵江水黃濁如漿,河灘之上滿是淤泥穢物,只得三五豪強(qiáng)商賈莊院華貴齊整、護(hù)院緊守掛有“輸糧濟(jì)困”匾額的大門……

          “明府,縣尉巳時末回衙時稱案情緊急他已請主簿復(fù)核,吩咐我等待明府簽押完立時報潭州府后便出去了,說是巡街查可疑兇嫌。”

          “嗯?事發(fā)驟然且有樞密院來人公干,為不誤上報時辰是以我先行簽押,本意待公人走后再與他計(jì)其疑點(diǎn),縣尉明知如此為甚做如此安排?”王富春聽到當(dāng)值衙役如此說甚感以外“驗(yàn)狀可發(fā)出?”

          “巳時末立時就發(fā)出了,命案依律需驛卒快馬急遞即時上報不得拖延半分。”

          “我自然知曉律令,此乃本縣近兩年來大事,豈可如此草率?巳時初簽押尚可有一兩時辰議其是否有遺漏亦不誤畫時申州規(guī)制。”王富春微怒“值此緊要他竟不在縣衙,你二人速去尋他來見我。”

          “喏!”兩名衙役領(lǐng)命而去。

          “你等還在這里作甚?拿那邊書案上主簿擬好的懸賞幫我我已簽押,速去各門張貼。”王富春對著堂下另兩名衙役道“并教市井傳說凡提供切實(shí)線索者賞錢兩貫,但有見過兇嫌者賞錢五貫,能抓捕兇嫌者賞錢十貫。”

          “喏!”

          “錢縣丞……”待堂上衙役盡皆離去王富春走到正侍立一旁的錢縣丞面前。

          “明府有何吩咐?”錢縣丞后退半步躬身揖禮問道。

          “不必多禮,來!”王富春扶起錢縣丞柔聲道“王賬房遭此橫禍我甚是哀慟,然目下督辦兇案為王賬房報仇申冤最為緊要。平日我縣政事民事用錢之處多得江鑫錢莊相助,你與王賬房雖因公事往來然于一年多來私交亦不算淺,王賬房之妻你可認(rèn)得?”

          “認(rèn)得,近年多得江鑫錢莊銀錢助力是以縣里百業(yè)興旺、水陸商道盡皆得通,此亦有王賬房頗為用心之故。故我平日與王賬房于公于私多有走動,他之妻王氏我亦熟識。”錢縣丞低頭答道。

          “好。依著我老母那邊的關(guān)系我也需叫他一聲王叔母。”王富春從懷里拿出一個青色云紋小錦袋放到錢縣丞手中“且去江鑫錢莊將袋中銀錢大多交與王叔母,就說驗(yàn)狀已送潭州府,讓他盡早將王叔送到鄉(xiāng)下安葬,教他不需憂煩,我不幾日定將兇嫌緝捕歸案為王叔報仇。”說罷伸出三指放在錦袋扎口處示以常例三成。

          “喏!屬下這就去。”錢縣丞會意的掂了掂錦袋便放入懷中轉(zhuǎn)身就走。

          “且等一等!”錢縣丞剛走出兩步便被王富春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