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蝶衣師叔

          姜玉郎聽了,心里“咯噔”一下,腦海中立刻就像放電影似的,浮現(xiàn)出文叔之前描述陰陽煞的那些話,這東西有兩個名字,合體的時候叫陰陽煞,分離的時候叫雌雄雙煞,無論哪個形態(tài),這倆邪祟可不是一般的難纏,兇狠起來簡直讓人膽寒,當(dāng)下他的臉色變得越發(fā)凝重了。

          文叔目光始終緊盯著手里的羅盤,那神情仿佛羅盤上隨時都會出現(xiàn)陰陽雙煞的蹤跡一般,他一邊看著,一邊說道:“這雙煞一陰一陽,相輔相成,就好似榫卯結(jié)構(gòu)一樣,嚴(yán)絲合縫,相互配合起來那威力可不容小覷,而且它們極為狡猾,就跟那狐貍似的,最擅長趁人不備搞偷襲了,稍不留意,就得著了它們的道兒。”

          姜玉郎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文叔,多年前您雖能重傷他們,可這次它們主動找上門來,恐怕是來者不善啊,肯定是有備而來呀。”

          文叔卻一臉鎮(zhèn)定,拍了拍姜玉郎的肩膀,說道:“慌什么,當(dāng)年我憑一己之力就能重傷他們,如今我的本事也沒落下,一樣不怕它們。不過,能省些力氣自然是好的,沒必要去受那些無謂的傷嘛。”

          說著,文叔便拿出手機(jī),開始翻起通訊錄來,那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著,眼神專注。姜玉郎見狀,猜到文叔這是有搖人的意思了,便好奇地問道:“文叔,要給誰打電話呀?”

          文叔頭也沒抬,一邊繼續(xù)翻著通訊錄,一邊說道:“還記得我之前說你那個‘死人妖’嗎?嘿,這嘴也是開光了,剛說沒用上他,現(xiàn)在還真得找他幫忙了。當(dāng)然了,我可不是斗不過這陰陽煞,只是不想費那些不必要的勁兒,避免無謂的受傷罷了。”

          姜玉郎心里暗自琢磨著,心說你嘴中的“死人妖”那一定是我素未謀面的師叔咯,他臉上露出一副懂了懂了的神情,也不再多問了。姜玉郎從旁看著文叔,竟從文叔臉上看出了前所未有的嚴(yán)陣以待,他心里明白,這雌雄雙煞看來是真的絕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不然以文叔的性子,也不至于這般謹(jǐn)慎了。

          只見文叔很不情愿的翻出一個電話,然后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撥打出去,那表情就好像是要去做一件極為勉強(qiáng)的事兒似的。他反復(fù)糾結(jié)良久長長嘆了一聲氣,最后還是放下了手機(jī),決定再等幾個小時,親自去找這位師弟。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二人毫不猶豫立刻選擇了出發(fā)。

          文叔電話里要找的這位師弟所住的城北居所,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院墻頗高,并且爬滿了郁郁蔥蔥的藤蔓植物,仿佛是一道屏障,將里面的世界與外界隔離開來。院子不大,卻布置得極為雅致,中間有一方小小的池塘里養(yǎng)著幾尾錦鯉。屋子是那種老式的建筑風(fēng)格,門窗皆是木質(zhì)的,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只是那雕刻的線條間,似乎隱隱帶著幾分老太太才有的細(xì)膩與講究。

          當(dāng)師徒二人來到這處居所時,卻發(fā)現(xiàn)門口竟然立著一個牌子,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幾行大字——“吳氏解惑,心靈困擾不用愁,心理疏導(dǎo)為您解憂”,那字寫得龍飛鳳舞的,透著一股別樣的自信。下面還有行小字,寫著“倘若敲門無人應(yīng)答,請撥打電話 138****”,一串電話號碼列在其后。

          “心理咨詢?”姜玉郎見狀,干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師叔換地方住了呀?”

          文叔皺著眉頭,心里直犯嘀咕,前幾年路過可沒有這個牌子,也不知道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文叔有些郁悶地說道:“錯不了,就是這,走吧,跟我進(jìn)去。”

          進(jìn)了屋子,姜玉郎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師叔充滿了期待,他的眼睛便急切地打量起屋里的情況來。只見房間里布置得極為素雅,給人一種簡潔又不失格調(diào)的感覺。一面墻上掛了不少錦旗,那些錦旗顏色各異,上面繡著的字都是對屋子主人的夸贊之詞,想來這位師叔在這心理咨詢方面還挺受認(rèn)可呢。而屋子正中間,一人靜靜地坐在那兒,屁股下面是一個灰色的蒲團(tuán),姜玉郎之前見過文叔這樣坐在蒲團(tuán)上,知道這是在坐禪呢。

          再仔細(xì)一瞧那坐禪的人,身材纖瘦得很,就好似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似的,那身衣服倒是穿得干凈整潔,像是剛剛熨燙過一般,透著一種別樣的講究勁兒。再看他的皮膚,非常的白,幾乎沒什么褶皺,在這略顯昏暗的屋子里,顯得格外亮眼,任誰乍一看,都很難相信他跟文叔是同一輩人,那差距著實有些大。

          多年后,姜玉郎每每回想今日這見面的場景,就覺得那是老郭跟志穎迎面碰上了,明明都是差不多年紀(jì)的人,可這外在的模樣,卻有著不小的歲數(shù)鴻溝,姜玉郎越琢磨這個比喻,就越覺得恰當(dāng),每次想起來,那畫面感都特別強(qiáng)烈。

          文叔站在那兒,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調(diào)問道:“吳玄清還活著呢嗎?”那聲音打破了屋里原本的寂靜,在這不大的空間里回蕩著。

          姜玉郎那師叔呢,就跟沒聽見似的,依舊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那神態(tài)悠然自得的,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回道:“這里沒有叫吳玄清的,只有叫吳蝶衣的。”那語氣不緊不慢的,卻透著一股執(zhí)拗,似乎這名字就是他剛剛堅守的陣地,誰也別想輕易撼動。